顧曦貞醒來的時候,身體裏的那股不適感已經消失了。

    她躺在自己房中的牀上,外頭的天亮着,隱約還有人說話的聲音傳來。

    她雙手撐着牀坐起身,穿好衣裙,便開門出去了。

    “顧曦貞,你醒啦?”千尋就坐在院中的石凳子上,手裏端着香噴噴的茶,對她搖手招呼,“還有沒有什麼不舒服?”

    “沒有。”

    顧曦貞搖頭,她之前在鳳鳴山上被人襲擊而中毒,雖然及時將毒針逼出了體外,但是那毒針上殘留的毒素,因那段時日她靈力的空虛,無法完全排除體外,而殘留在了身體裏。

    但對那微量的毒素,她並不在意,可沒想到,會在今日毒發。

    毒發的時候,身體裏像極了有一條小蛇沿着筋脈到處遊走,所到之處,傳來一陣陣果糖,讓她面色發紅,額頭薄汗。

    可現在醒來後,那種感覺就完全不見了。

    “師姐,你怎麼會來小青峯?是找師兄有事嗎?那我回避一下。”

    “不用不用。”千尋擺手說,“我來這裏,就是給你解毒的。你中的是靈蛇骨的粉末研製的毒藥,毒素進入身體後,會滲透筋脈。但靈蛇骨不會隨意發作,只有在遇到剋星,以及宿主的驅動時,纔會發作。”

    顧曦貞沒有聽說過什麼靈蛇骨,所以只問,“那什麼纔是它的剋星?”

    “百花丸。”

    敘白回答。

    顧曦貞一愣,敘白便解釋道,“我說過,你從昨日起的所食皆是由師父特製的,目的是爲了調理你這具身體,所以你體內只要有任何對你傷害的,都會在服食後,爆發出來。”

    “但你的毒是我解的哦!”千尋放下茶杯,笑眯眯的朝她跑了過來,抓起她的兩隻手,仰頭看她,一雙眼睛晶亮閃耀,“吶吶,你知道怎麼報答師姐的對吧?”

    顧曦貞感覺到手心裏被塞了東西,忽然想起課堂上千尋的堅持,忽而笑了,“知道的,師姐。”

    “那我就回去啦!”千尋鬆開她的手,衝她揮了揮,笑得燦爛如霞,“那我先回去啦!”

    說完,她就蹦蹦跳跳的離開了,似乎心情好的不得了,就連背影看上去都十分的開心。

    顧曦貞站在原地,手指搓了搓掌心的紙條,並沒有急着打開來看。

    “拿來,我看看。”

    敘白忽然開口,朝她伸出了白皙的手。

    “什麼?”

    “千尋給你的東西。”敘白對此是瞭如指掌,“她這麼積極的跑來給你解毒,應該是想和你交易,給我看看,這次到底是要什麼靈藥。”

    顧曦貞撲哧一聲,笑了,隨後朝着石桌那邊走去,將手中的紙條給了敘白。

    “師兄,千尋師姐她是不是經常做這種事?”她在石凳子上坐下,說,“不要別人的平白好心,非要一物換一物,等價交換?”

    “是。”敘白展開紙條,低着頭,音色如常,“這是她的本命。”

    “本命?”顧曦貞疑惑,“什麼樣的本命需要一物換一物?”

    “以後你就知道了。”敘白攥緊紙條,手中冷焰火一亮,就把紙條燒了,“她要的兩種靈藥,你明日帶給她。我去拿給你。”

    “好。”

    敘白起身去拿靈藥,顧曦貞獨自坐在石凳子上,看着小青峯迷人的景色,忽然看到師父楚硯的房門上,停着一隻五彩斑斕的小鳥。

    那小鳥不叫不動,卻是背靠在門上,以正面直對顧曦貞的。

    顧曦貞當即覺得奇怪,起身朝着那邊走去。

    小鳥和麻雀差不多,身上是彩色的毛髮,似乎是被人精心呵護的養着,毛髮晶亮順滑,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你是誰的靈獸?”

    這樣的存在,必定是他人的靈獸,落在這裏,卻不知爲何。

    小鳥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盯着顧曦貞一會兒,就展翅飛走了。

    顧曦貞看着它離開的方向,正是兩儀宗,卻被雲霧遮住,看不清到底去了何處。

    “奇怪了。它看着像靈獸,可是身上卻並無靈氣,難道就是一隻比普通鳥兒厲害一些的小鳥?”

    她自言自語,慢慢回頭,視線落在楚硯的房門上,忽而一怔。

    楚硯住的房間,從表面上看,和她住的,外觀都是差不多的。可若走近了看,就會發現,他的門上,在格條上,畫着一朵朵優曇婆羅花。

    數量之多,但刻在白色的格條之上,不仔細看卻很難發現。

    “這麼多的優曇婆羅花?”

    她仔細瞧了瞧,發現只有緊閉的兩扇房門上,纔有。但她每天經過他房前,卻並沒有發現。

    因此她快速後退了數步,右手兩指併攏,以靈力凝聚在眸,劃過眼前,再睜眼的時候,就清楚地看到,在那門上的無數朵優曇婆羅花,組成了一朵極大的優曇婆羅花。

    而且是五色的。

    自古,優曇婆羅花都是白色的,至今,從未出現過五色優曇婆羅。

    但顧曦貞是知道的,這個世上存在五色的優曇婆羅。

    可是,除了她之外,這種優曇婆羅,就只有一個人知道。

    “但是,他、他已經去世很久很久了,就連地府都沒有他的轉世記錄,這個地方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五色之花?”

    “師妹,你盯着師父的房間看什麼?”

    敘白拿着靈藥出來,就見她一臉驚訝的盯着楚硯的房門。

    “師兄,爲何師父的房門上,會有一朵五色優曇婆羅花?”

    “你看到了?”見顧曦貞點頭,敘白才說,“那是師父親手畫上去的。似是在哪本書上看到的,喜歡,所以就畫了。”

    “只是恰巧看到喜歡才畫的?”

    “是呀,怎麼了?你似乎很喫驚?”

    “沒、沒什麼。”顧曦貞搖頭,心道,也許在她不問世事的那些年裏,有人發現了五色優曇婆羅花了也說不定,她斂了斂心神,指着敘白手中的盒子問,“這就是給師姐的靈藥嗎?”

    敘白將盒子遞給她,見她想打開看看,連忙阻止,“這靈藥,你莫看。明日直接交給千尋。”

    他這麼一說,顧曦貞就聽話的沒有打開盒子,將盒子放入了乾坤袋裏,便回去休息了。

    翌日,她將盒子交給千尋,千尋開心的不得了,一天心情都不錯,還哼着歌兒,還和他們說了很多沒有記錄在書籍上的,關於五行的一些事。

    學堂的氣氛,也因她的講解,而變得活潑起來,可是快到散學的時候,去出恭回來的千尋突然變了臉,將他們臭罵了一頓不說,還罰每人留堂抄書。

    就這樣,一晃,十來日過去了,很快就到了九月十五,他們參加理論考覈的日子,同時也是顧曦貞要試探默騫那半顆內丹在何處的最佳時日。

    這日一早,大家紛紛前往學堂,準備考覈。

    顧曦貞因遇到厲長煜來晚了一些,正要進去的時候,卻被人拉住了衣襬。

    她一頓回頭,發現是從未在課上講過一句話的師妹,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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