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着骨頭斷裂的聲音,男人那張半銜着笑意的眉眼瞬間擰成了苦瓜,“……啊!我的胳膊,我的胳膊要斷了……”
“不是要斷了,是已經斷了。”
素兮在一旁老神在在糾正道。
這麼大的骨折聲,若是不斷,才奇怪呢!
而且,她不用看,光是用聽得就知道,他的胳膊不光斷了,還碎的很徹底。
沒看出來啊,蕭狗子身邊這個憨批,竟也是個奇才。
隨便一捏,就能將人骨頭給捏碎?
若是能將這憨批收到自己身邊,那豈不是用起來很方便?
悄咩咩在冥頑身上掃視了一圈,素兮心裏默默打起了小算盤。
冥頑只覺得後脊背一陣寒涼,驀地一回頭,卻正與素兮氤氳着笑意的視線相交。
冥頑猛地打了個激靈。
真是奇了怪了,這位雲府大小姐明明在對他笑啊,可他爲何會覺得冷呢?
難不成是今兒個出門穿得太少了?
可他明明多加了一件衣裳啊!
誰知,剛默默吐槽了兩句,便聽得耳邊又是一陣聒噪聲,“我的胳膊,你們,你們簡直就是欺人太甚!”
這次,不再是乾嚎,而變成了厲聲的控訴,“狗仗人勢的東西,你們這是草菅人命……”
男人氣得憋紅了臉,“我一個老實本分的農家漢子,你們不幫我也就算了,還這麼欺負人,這天底下還有沒有王法了……”
“啊!你,你要幹什麼?”
男人下意識想往後縮,奈何腿腳都受了傷,行動極是不便。
挪了半天也沒挪動出一步來。
“不幹什麼!”
說話間,冥頑卻順勢捏住了他的另一隻胳膊,“再瞎比比,信不信給你這隻胳膊也卸了?”
“啊!住,住手……”
男人只覺得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襲來,緊接着,兩眼一翻,便躺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這就死了?
冥頑眼巴巴看着蕭離,有些難以置信。
他明明沒用多大力氣啊!沒想到,這人竟這麼不經打!
蕭離淡淡開口,語氣雖輕飄飄的,但卻聽得人骨頭縫兒裏滲着涼意。
“既如此,那就丟下山崖喂野狼去!”
“是,王爺!”
男人聞言,眼皮兒猛地抽搐了一下。
眼下這情況,若是真的被丟下山崖,那可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啊!
閉着眼睛,男人眼珠子卻在咕嚕嚕轉個不停,想着對策。
這一細微的動作,素兮看在眼裏,卻避而不語。
驀地,她衝蕭離使了個眼色,然後猛然蹲下身子,一下子掐住了男人的咽喉。
她手雖小,但力氣卻出奇的大。
隨後,只聽“啊!”的一聲,男人“嚯”的一下便睜開了眼睛。
“咳咳--”
“天吶,詐屍了!”
見狀,素兮忙裝模作樣的驚叫起來。
衆人,包括剛剛醒過來的男人聞言,皆是狠狠抽了抽嘴角兒。
腦子裏就一個念頭---
這聲音好作啊!
自動忽略掉她那噁心死人不償命的聲音,蕭離眸中意味深長,“雲大小姐倒是好雅興!”
只見她拍了拍剛剛蹲下時,弄髒的衣袍,故意掐着嗓子道:“說實話,拜佛唸經什麼的,本小姐打小兒就不喜歡,不過看戲嘛,本小姐倒是很感興趣。”
說着,她意有所指的看了眼地上的中年男人。
男人本就心虛,結果被她這看似溫柔,實則猶如利刃般的眼眸一掃,莫名就怕的厲害!
蕭離自然也曉得她話裏的意思,卻故意裝作不知,“雲大小姐何出此言?”
“揣着明白裝糊塗,恐怕不是蕭王爺的風格吧?”素兮嬌笑着道。
“這麼說,雲大小姐很瞭解本王?”
說這話時,蕭離不自覺傾身向前,以至於兩人離得很近很近,近到他的呼吸都噴到素兮的頸間。
盯着他線條優美的脖頸,以及包裹在皮膚下面的一根根血管,素兮非但沒有被撩到,反而滿腦子都是喝他血的念頭。
靈敏的嗅覺,讓她一靠近蕭離,便立馬嗅到了他身上那種劇烈的毒性。
而且,自從那次,在亂葬崗無意間喝過他的血之後,素兮便再也忘不掉他那該死的,帶着劇毒的新鮮血液的味道了。
毒中帶着甜,甜中又裹着幾分澀。
讓人回味無窮!
然而,盯着她那半邊白玉無瑕的臉,蕭離想的卻是,這女人其實長得不差,只是可惜,另外半張臉卻讓她看起來猶如地獄羅剎。
兩人各懷心思打量着對方。
見狀,冥頑卜靈早就雙雙背過臉去。
雖然心知自家王爺不可能跟這個醜八怪有什麼,但作爲奴才,咱該避嫌的時候,還得避嫌不是?
然而,就在兩人轉過身去的一瞬間,原本受了重傷躺在地上的中年男子,突然便直起了身子,整張臉面目猙獰起來。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他用沒有骨折的一隻手,靈活的從靴子裏摸出一把鋒利的匕首,就朝蕭離刺了過去。
“小心!”
眼看着匕首就要刺中蕭離,素兮眼疾手快,一腳踢中了男人的手腕。
隨着喫痛聲響起,男人手裏的匕首也應聲落下。
看到素兮三下五除二就將男人給擺平了,冥頑卜靈直接愣在了那裏。
這醜,哦不,雲府大小姐也太颯了吧?
“主人,看我的。”
不等素兮吩咐,幾乎是瞬間,綠寶兒已經用藤蔓,將男人給捆了手腳綁了起來。
“說,誰派你來的?”
險險避過偷襲,蕭離直接上前,一把將被捆成糉子的男人給拽了起來。
那張俊臉,更是直接冷成了寒冰。
中年男子個子本就不高,如今被他這般拽着衣襟,腳都差點兒挨不着地面。
“姓蕭的,你不得好死!”他表情猙獰,一雙眸子更是赤紅如血。
“哦?是嗎?”
聞言,蕭離冷眸毫無波瀾的掀了下,手上卻陡然加重了力氣。
習武之人,本就力氣極大。
男人只覺得喉嚨間像是被什麼給堵住了一般,用盡了力氣卻也呼吸不上來。
“你是如何看出破綻的?”
終於,他憋出了這麼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