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兮冷冷地看着他，眸光裏並沒有半分溫度，“說吧，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唉！”老漢聞言，深深嘆了一口氣，“這件事，說來話長！”
“如果我記得沒錯兒，當初我被接回去，雲府可是給了你們一大筆銀子的。”素兮冷哼道。
老漢點點頭，“是，雲將軍的確是給了我們一大筆銀子，我們一下子不愁喫不愁穿，應該是要滿足的。”
“可你們卻生了邪念！”素兮面無表情道。
“是，”老漢心虛且幽怨地看了眼身旁的婦人，然後語氣艱澀地道：“以前沒銀子的時候，我們只盼着能喫飽飯就夠了，可是後來有了銀子，我們的心思便起了變化，卻想要更多的銀子……”
人心是貪婪的。
耳聽着老漢就要將事情和盤托出，婦人急得臉都憋紅了，在一旁“手舞足蹈”比劃了起來，但奈何素兮將她的嘴巴用靈法堵了起來，她是無論如何發不出聲音來的。
“石頭是不是你們殺的？”素兮問。
老漢點點頭，一行渾濁的淚已從眼眶裏滾落下來了，“石頭的死，是個意外。”
他抹了把老淚縱橫的臉，悔不當初道：“石頭知道了我們的計劃之後，便想要阻止我們，加之後來，雲夫人的到來，讓石頭更是負氣說要去盛都城找你，當時我只是想要阻止他而已，可沒想到，竟然失手將他給砍死了……”
“可他身上有那麼多刀傷，又是怎麼一回事？你們既然領養了他，就要對他的生命負責，你們隨隨便便就要了他的姓名，這根劊子手有什麼區別？”素兮一字一句質問道。
老漢瑟縮的看了眼她，以及蕭離，又接着道：“我見他沒了氣息，怕事情敗露，索性又拿刀在他身上補了幾刀而已……”
他說得隨意，然而素兮卻聽得心驚膽顫，“只是補了幾刀而已嗎？”
看着面前的兩個殺人兇手，她勉強才能忍住一掌劈死他們的衝動。
一條鮮活的生命，就這樣在他們手裏隕落了……
老漢垂着腦袋，沉默不語。
“那這臉皮，又是怎麼一回事？”海大人拿着被素兮放置在一旁的臉皮問道。
這臉皮，不同於其他的面具，做得極是精巧細緻，倘若不仔細看，根本就看不出來，他們竟是貼了人皮面具的。
坊間竟然有這等人才，只可惜啊，沒有將才華用在正途上，白白浪費了。
老漢見自己今日是如何也躲不過去了，便不再躲閃隱瞞，“那日，恰巧鄰居的錢九他們過來借東西，我擔心他們聽見了我和你孃的談話，便將計就計，將他們騙了進來……”
說着，他頓了頓，“我本是想着，先給他們喫一些牛肉再送他們上路的……”
老漢說着，好似擔心素兮他們聽不明白一般，又自顧自解釋道：“他們都是跟我們一樣窮慣了的人，哪裏喫過什麼牛肉？一看見牛肉，登時都急紅了眼，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大口吃了起來……可沒想到，一塊肉牛剛喫完，他們就……”
“就沒了氣息，我說的可對？”
老漢滿目驚疑地看了素兮一眼，然後連連點頭。
“我問你，他們在喫牛肉的時候，你可是給他們每人喝了一大海碗的濃度超高的紅糖水？”素兮心情複雜的看着對方。
只見老漢一頭霧水的點點頭，“你，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原以爲，這件事就只有他跟自己的婆娘兩個人知道，可謂是做到了天衣無縫，沒想到，素兮竟是一下子就猜到了。
聞言，素兮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此番回來，她本是有意要將他們接到盛都城，給他們租一間店面，讓他們做個小生意維持生計的，只是沒想到，計劃竟是趕不上變化。
中途又生出這樣的變故來！
想到這裏，素兮有些心痛的看了夫妻倆一眼。
好在，他們都是無心之舉。
牛肉跟紅糖喫在一起，本就可以引起食物中毒，想來他們並不知道的，竟是無意中殺死了對方。
老漢似乎也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犯下了不可饒恕之罪，不再否認的點點頭，“是，我是給他們每人喝了一大碗紅糖水，”他說着，有些侷促的搓起了衣裳，“我本是想着給他們拿出家裏最好的東西，然後送他們上路的，結果，結果……”
害人之心不可有！
殺一個人，便要接着殺無數的人來填補自己的過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