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不要在垃圾桶裏撿男朋友 >我在末世養大貓(十四)
    池小池想回頭檢驗檢驗他的成果,但煤老闆卻伏了下來,阻住了他的手腳,隔絕了他的視線,壓制得他動彈不得,俯身在池小池側頸留下一記滾燙的血吻。

    與此同時,061在他腦中冷冷道:“不許動。”

    池小池一愣,乖乖不動了。

    孫諺正焦心,乍一聽見熟悉的聲音,登時喜道:“谷副隊!”

    但等他轉回頭去,見到那張臉,一時間卻沒敢認:“……谷……副隊?”

    原因無他,谷心志變得太多了。

    他瘦得和他手裏拖着的狙擊槍差不多了,眼底青黑一片。

    如果說他以前的眼裏是冷淡,現在就只剩下冷,以及驚弓之鳥般的惶恐不定。

    孫諺又驚又疑,來不及想當初那個還算精神的青年是怎麼變成這副模樣的,上千想把丁秋雲從煤老闆的爪下搶回來:“老闆,別這麼抱着丁隊,讓他喘口氣。聽話啊。”

    他話音都是顫的。

    “老闆”畢竟是野獸,之前雖說獵殺野獸,但卻從不對人型生物展現過惡意。

    如今見了人血,丁隊又受了傷,他是真怕這豹子發了獸性,對丁隊下口。

    誰想,他預想中的危機完全沒有發生。

    那剛纔還大肆屠戮的兇獸居然聽了話,讓到了一邊去,並似有意似無意地阻攔在了谷心志與池小池之間,繞着圈,焦躁踱着步,倒像是真的着急。

    孫諺鬆了一口氣之餘,順着丁秋雲敞開的前襟按壓幾下,確認臟器沒有被震傷,只是輕微的肋骨挫傷,提到嗓子眼的心才咕咚一聲嚥了下去。

    回過神來,他才顧得上去關照突然出現在此的老戰友。

    他扭頭看去,意外發現谷心志站在原地動也未動,一臉夢遊似的表情,不禁訝異。

    在他印象裏,如果說谷心志對誰還有一絲人氣兒,那非丁秋雲莫屬。

    丁隊受了傷,谷副隊怎麼會是這副神遊天外的樣子?

    他不知道,谷心志以爲這又是自己的南柯一夢。

    谷心志專心致志地盯着地上的丁秋雲,想,他見過了那麼多次相同的開頭,這次是最不一樣的。

    最終,還是顏蘭蘭打破了沉默。

    她在丁秋雲與谷心志之間來回看了好幾眼:“你們認識?”

    “……戰友。”

    這話是池小池答的。

    他把手肘架在老闆背上,深吸兩口氣,掙扎起身,把鬆開的衣服草草拉好:“蘭蘭,孫諺,撤。如果附近還有新人類的話,聽到槍聲,他們不可能不過來。”

    孫諺驚訝於丁秋雲對谷心志的全然無視,略有些手足無措:“丁隊,谷副隊他……”

    池小池往外走去,全然把谷心志當成了不存於此的透明人:“走。”

    谷心志微微睜大了眼睛。

    這次的情節,好像的確和以前不一樣了。

    他追出兩步,低聲喚:“秋雲?”

    池小池一瘸一拐地走到商場門邊,聽到這聲呼喚,身形晃了晃,擡起胳膊撐在門邊,低低笑了一聲,方纔轉過半張臉來。

    谷心志被他笑得心神大亂。

    ……他見過這樣的丁秋雲。

    臉上的肌肉扭曲,嘴角甚至還微微地上挑着,然而一雙眼是灰的,沉的,最深的絕望和仇恨積澱在裏面,化作目光投射出來,剮得人渾身發寒。

    在他那個不斷重複的噩夢裏,他被丁秋雲這樣看過千百次。

    他曾掐着夢中丁秋雲的脖子,一遍遍求他不要這樣看着自己。

    然而,兩年來,他一直活在這樣的目光下,眼睜睜看着那雙曾經浸滿了信任的眼睛冷了一遍又一遍。

    ……這還是秋雲第一次在夢境開始時就用這樣的眼神看自己。

    丁秋雲很快收回了那個目光,邁步朝外走去。

    在他背後,谷心志突然端起了槍,並迅速扣動扳機。

    子彈從丁秋雲肩膀上方呼嘯掠過,把那從卡車後悄悄探出頭來、意欲攻擊丁秋雲的新人類剩下的半個頭顱徹底轟成了渣。

    谷心志拖着槍,快步走到丁秋雲身側,單手攬住他的腰,直接將他半抱了起來。

    谷心志雖瘦,力氣卻大得驚人。

    走至卡車車廂,他用還在冒熱氣的槍管將厚簾一挑,以下巴示意丁秋雲的隊員快些把他扶上車去。

    顏蘭蘭覺得這人精神狀態不大對勁,也直覺她家丁隊對此人態度詭異,不像有情,倒像有仇,所以很不想和他有什麼交集。

    不過谷心志根本沒有理會她的意見,等到丁秋雲被扛上車去,自己也隨之跳入車廂內,扶着槍,蹲守在丁秋雲身邊,敲敲車棚頂:“開車。”

    ……在夢裏,他起碼與這幫人廝混了幾十年,跟着他們上車、離開,已經成了本能的動作。

    只是,這回有幾個從未見過的生面孔在,還有一頭成年豹子蹲踞在丁秋雲身旁,讓谷心志更加迷惑。

    這次真的是在做夢嗎?

    駕駛室裏,孫彬小聲問:“哥,那不是你戰友嗎,我在照片上見過的。”

    孫諺踩下油門,小心避開輪下新人類的屍身,曲裏拐彎地開上了馬路。

    他小聲答:“他……他們兩個以前不是這樣的。”

    以谷心志過去獨來獨往的性格,沒有人招呼他,他或許根本不會跟着他們走。

    而以丁秋雲的個性,也斷沒有見到故友卻視而不見的道理。

    孫諺一邊開車一邊犯嘀咕,猜測這二人是不是在自己退役後鬧了什麼矛盾。

    犯嘀咕的不止孫諺一個。

    顏蘭蘭是個有事不會憋在心裏爲難自己的人,觀察了谷心志一會兒,便開口道:“谷先生?”

    谷心志早把顏蘭蘭這張臉看絮了,應付地一點頭,眼睛仍鎖在丁秋雲臉上。

    顏蘭蘭也不同他多寒暄客氣,直接問道:“商場外面那些新人類的蹲守地點,明顯是想要包圍我們。到底是怎麼回事?”

    “包圍你們?”谷心志拿眼角對顏蘭蘭冷冷一剔,“那些人知道你們會來這裏?”

    顏蘭蘭啞口無言。

    躺在毛氈上的丁秋雲開了口:“……他們是來圍殺你的?”

    他聲音裏沒什麼感情,卻叫谷心志興奮了起來。

    現在,任何一點與他夢中不同的跡象,都能夠刺激他的神經。

    多出來的陌生隊員也好,冷漠的丁秋雲也好,只要和夢裏的場景不同,他便能有足夠的證據,催眠自己,並告訴自己,眼前的一切都不是他一廂情願的幻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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