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銀航問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問:“……這不就是喫自助嗎?”

    虞退思不再細談,笑說:“你們去看看就知道了。”

    簡單的聚會就這樣結束了。

    江舫、南舟去付賬,順便開通了交易系統。

    虞退思和陳夙峯打算找處地方休息。

    剛纔的談話勾起了健身教練的興趣,他躍躍欲試地想去“鬥轉”里長長見識,結果被沈潔的一個眼刀果斷勸退。

    衆人心裏各自清楚,他們終究不是一路。

    這回分別之後,恐怕以後再見的機會就近乎於無了。

    站在咖啡店門口,江舫詢問虞退思:“有沒有想過和我們組隊?”

    虞退思是個難得的聰明人。

    如果有發展的可能,江舫還是想努力一下。

    虞退思單手搭在自己的腿上,笑道:“想過,但還是不了。我已經很拖累小峯了,不想再麻煩別人。”

    陳夙峯在旁邊小聲應答:“沒有。”

    江舫瞭然,點點頭,不再多問。

    沈潔聽到江舫邀請虞退思,不由得想到自己那次失敗的邀請,不禁失笑。

    她下意識望向南舟,發現他正站在所有人身後,低頭擺弄着某樣小物件。

    ……沈潔覺得他這個動作很是眼熟。

    下一刻,她就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色。

    ——南舟居然把那把小鎖頭從副本里帶出來了。

    ——他居然還在孜孜不倦地練習開鎖。

    瘦猴和健身教練在研究去哪裏住,而沈潔走到南舟身邊站定,啼笑皆非:“你怎麼還在玩這個?”

    南舟的回答也是一貫的惜字如金:“練技能。”

    沈潔呼出一口氣:“沒能拉到你們入隊,實在可惜。”

    說着,她壓低了聲音:“……我想最後再努力一把。”

    南舟:“……嗯?”

    沈潔:“你和江舫可以跟我們走嗎,這個隊長讓給你,讓給江舫,都可以。”

    南舟:“爲什麼?”

    沈潔:“當然是想讓活下去的機率變高一點。”

    南舟終於擡頭看向了她的眼睛:“我問的是,你兩次問我這件事,爲什麼兩次都沒有想過改變條件呢?”

    沈潔一愣:“……什麼?”

    南舟反問:“如果我、舫哥、銀航,都加入你的隊伍,前提是你要從你的隊伍裏剔去一個人,你答應嗎?”

    沈潔愣了許久。

    正巧此時,瘦猴揚聲叫她:“沈姐,我們去東城的帝龍酒店,那個地方便宜點兒!”

    沈潔“哎”了一聲,朝她的隊員走去。

    走出幾步開外後,沈潔沒有回身,挺瀟灑地對南舟擺了擺手,算是沉默的回答。

    ……那就算了。

    其他兩組人從不同的方向消失在了夜色當中。

    站在人聲鼎沸的華燈霓彩下,李銀航有了一種不知何去何從的迷惘感:“我們去哪兒?”

    南舟簡單有力地給出答案:“喫自助。”

    李銀航:“……”她心裏那點剛萌芽的恐懼和無助被這三個字直接掐死。

    他又問江舫:“你喫嗎?”

    江舫注視着對面流光溢彩的“鬥轉”招牌:“可以啊。”

    說完,他就往賭場方向走去,卻被人從後一把抓住了胳膊。

    南舟說:“你不願意,可以不去的。”

    江舫微怔,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臉。

    他有點想不通南舟是怎麼看穿自己的。

    自己表現得還算主動,表情管理也很完美。

    他笑說:“我沒有不願意。”

    南舟堅持道:“你不願意。”

    雖然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江舫臉上也沒有任何波瀾,但南舟有種感覺:他不喜歡。

    江舫本來還想否認,但話到嘴邊,他停住了。

    片刻後,他改換了態度,不大熟練地選擇了坦誠:“我……的確不大喜歡賭場裏的人。不過如果只是去喫東西,還是可以的。”

    南舟點了點頭:“好。那你不要看別人,只看着我就好了。”

    江舫的心像是被一根手指輕輕捏了一下。

    蘇癢的感覺,讓他緩了片刻,才笑說:“你說得對。”

    轉過身去時,江舫的眼睛和嘴角都是彎着的。

    他費勁力氣想要控制住,但根本忍不住滿心的笑意。

    他們各自繳納了200積分的入場券,領取了腕帶模樣的識別器,隨即在衣冠楚楚的NPC侍者的帶領下,踏入了層層朱門。

    這腕帶繳費後纔可發放,人手一份,進門佩戴,出門作廢。

    賭場裏有特製的掃描儀,只要出現沒有腕帶的人,NPC就會迅速將私入者帶出,並強制扣除500積分,以示懲罰。

    這是防止有人把隊友放在物品欄裏夾帶進去。

    ……儘管正常人不會這麼做,但卻正好防住了有過這個想法的南舟。

    南舟:“……”唉。

    走入賭場後,南舟的好奇之心像是被小貓爪子輕輕撓着,忍了又忍,還是忍無可忍:“爲什麼不喜歡這裏呢?”

    江舫:“……哈。”

    南舟:“笑什麼?”

    江舫:“我正在心裏賭你多久會問我。”

    南舟:“?”

    南舟:“所以爲什麼呢?”

    江舫他們往電梯處走去。

    在等待電梯下降的時候,江舫言簡意賅地概括了自己的厭惡感來源於何方:“賭場本來就是喫人的,把賭場搬到這種地方,是要把人喫乾淨後,再踩着人骨頭上去。”

    南舟:“但這是你情我願的。有人來賭,賭場收錢。”

    江舫:“不是你情我願,是一廂情願。”

    南舟抱着南極星認真傾聽。

    “老虎·機、小鋼珠,全部由賭場設定概率,今天出多少,全看老闆心情;賭大小,手熟的荷官想搖到什麼數就是什麼;炸金花、□□,完全可以玩成手彩魔術。”

    “這些賭場當然不會告訴玩家。玩家以爲的公平,全是假象而已。”

    李銀航試探着說:“我聽說,賭場會對新人有優待,一開始是會讓你贏的。只要贏了就走,不沉迷不就行了?”

    “很難。”江舫說,“賭博破壞的是人對金錢的感知能力。”

    李銀航:“……”聽不懂。

    “這樣說吧。”江舫問道,“銀航,你一個月工資多少?”

    李銀航:“說不好,我們做客服的底薪挺低的,得看接電話的數量。如果每月數量超過了3000個,那每接一個電話就是八毛;滿意度到百分之八十,變成一塊錢;滿意度到百分之九十五,一個電話就一塊五。月底結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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