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們四海幫的規矩。
明若華頷首上前，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安長老，請坐。魏長老，請。”
兩位長老點頭，面色平靜氣勢如山，異口同聲應下，“是。”
待明若華坐下，立刻感覺到了，氣氛便有中劍拔弩張的錯覺，安長老許久未曾出現，今日的出現讓大家有些震驚。
此刻兩位長老分別坐在明若華的左右位置之處，明彩和明一在明若華身後站定，明若華身後是四海幫的旗幟，她坐定環繞一圈衆人便道:“三日之期已滿，今日我是來兌現承諾的。秦長老的事情，已然查清楚。”
“哦？”段雪玉和身側的陸堂主對視一眼後，段雪玉發出詭譎的一聲聲音，彷彿是不詳細一般。
這幾日，段雪玉的人一直暗中觀察明若華。
只見她見到的人也不過是令元公主，並未和其他人有所謂的接觸，爲何就說調查清楚了，段雪玉屁股在紅木凳子上挪了挪動，似乎很想繼續說什麼。
明若華看出來了，假裝不曾瞧見。
“查到了，那人呢？”魏長老並不知曉明若華說的，按理說在開會之前，明若華會和兩位長老有一個溝通。
奈何明若華遲到了。
她來的時候，各個堂主都到了。
在這期間，兩位長老試圖聯繫明若華，一直無果。他們甚至還以爲明若華是否也遭遇了不測，兩位長老當瞧見明若華再次出現的時候，才舒了一口氣。
“人……已經找到了。”明若華抿了抿嘴後，告知答案。
在場之人開始交頭接耳，明若華仔細觀察，發現有一大部分人是面色欣喜，很期待秦長老的出現。
也有幾個人面色凝重，紛紛看向段雪玉。
段雪玉坐不住了，起身來到屋中間，在紅地毯上站定，目露僥倖：“您是總舵主，按理來說不應該不相信你的，可總是要有證據吧，不能說找到便找到。”
他心裏有一半覺得找到人萬萬不可能，又有一半是驚恐擔心萬一找到呢。
他和穆將軍的那些勾當豈不會要被發現。
“段堂主你看起來似乎格外的在意，想來平日裏和秦長老的關係不錯。”明若華對段雪玉做的那些事，已然知道的七七八八。
此刻恨不得對這個賣主求榮的傢伙，千刀萬剮。
爲了把最後的始作俑者找出來，這才選擇按兵不動。
明若華胸腔，輕微的起伏，只有她才知道自己鼻息間的氣息，有多麼的炙熱，那是心中怒火在劇烈燃燒之故。
“大家都很在意嘛，我不過是着急，就替大家問了。”段雪玉嘴角扯了下，狹長眼睛，透着不懷好意的假着急。
他身子微微左傾，左手掠了下發絲，試圖隱藏心中的不安。
“我今日第二次見段堂主，原來你這麼熱心啊。”明若華威嚴之態，令人不寒而慄。
段雪玉差一點就被明若華駭人氣勢震懾，他倒吸一口涼氣，眉頭顫了下，想到自己和穆將軍一夥，背後之人是朝堂，想到這四海幫舵主的位置，遲早是自己的，便又挺了挺胸膛。
一隻手，重重拍在胸口，痛心疾首狀：“秦長老對我其實有知遇之恩，我真的很想知道他老人家怎樣了，舵主把他請出來吧！”
段雪玉狡猾的轉移話題。
很顯然，段雪玉在主動鬧事，明若華不動聲色，讓她以爲明若華是在故意搪塞忽悠。
“舵主您該不會是……故意爲了讓大家安心，找的藉口吧。這就不好了，大家都是一條船上，您總不能把我們當三歲小孩那樣哄騙吧！”段雪玉態度囂張，嘴角歪斜，赤果果的面露鄙夷。
明若華面色依舊，讓人看不出她的情緒。
段雪玉心裏一直鄙夷明若華是個女子，如今見她不言不語，囂張氣焰又蹭蹭蹭上來了，“要是您找不到人，沒關係大大方方的跟我們說就是了，我們理解的，您畢竟是個女子！”
明若華手胎氣的瞬間，一屋子人都盯着。
彷彿擔心她掌心的力道，會朝段雪玉胸口發出。
誰料，她只是的手擡起後，只輕輕落下，接着這個力道起身，走至段雪玉跟前兩步停下，明若華雙手饒胸：“實話說的就是，秦長老人已經沒了，我找到的是他的屍體。我之所以不說，是想看大家的反應。”
衆人唏噓。
段雪玉眼珠子閃爍不定，他此刻被明若華盯着，坐立不安。
“舵主，你說秦長老人沒了？”段雪玉支支吾吾的詢問。
段雪玉只知道秦長老掌握不少祕密消失了，明若華回來後一直派人盯着明若華，就是爲了看看他們是否會接頭，然後來個一網打盡。
誰能想，明若華根本就似乎沒認真調查，不是和自己夫君膩膩歪歪，就是和公主閒話家常。
就在段雪玉覺得明若華不足爲據的時候，她竟然說找到人了。
段雪玉心裏自是慌張。
如今說人死了，他又不確定是否是她的陰謀陽謀，段雪玉腦子轉不過來了，他不看明若華，面相其他堂主:“大家是不是和我一樣震驚？”
安長老皺眉，詢問：“可是當真？”
明若華微微點頭，表示卻是如此：“我讓人找到的時候，已經沒氣了，是在郊外的一個破廟內，身上有傷，似是被人暗殺。所謂的密室殺人，其實是兇手轉移了秦長老。”
“證據呢，總不能你說是秦長老便是吧？”段雪玉提議。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明若華擡手，示意明一：“既然大家不相信，那把長老請出來。”
明一抱拳應下，“是，小姐。”
不一會，出現四人擡着一水晶棺槨，裏面白布蓋着。
段雪玉帶頭懷疑，挑釁道：“這也看不見個什麼啊，舵主您這有點……不夠嚴謹吧。”
魏長老和安長老在明若華的允許下，檢查了下，確定無疑。
“卻是秦長老……他的右手受傷過，這個我記得很清楚。”安長老聲音哽咽已然開始落淚。
他在強忍着心中的悲痛，不然早就淚如泉涌。
魏長老一時間不知道如何說話，他咬緊牙關，半天一個字沒有說出口。
“二位長老的話，我本不應懷疑的，可是這右手受傷的人也很多，也未必就是秦長老，秦長老是我們四海幫的重要人物，不能就這樣不明不白的被定義死亡了，要是是被有心之人故意用假屍體……”段雪玉說出了不少人的疑慮。
“是啊，舵主要不就驗屍吧，也讓我們大家心裏的疑慮，可以徹底被打消。”
“不是不信任二位長老，實在是此事事關重大。”
“我總是感覺秦長老不會這樣就去了……”
……
這些堂主和秦長老的關係都不錯，安長老和魏長老的話，他們並不是不相信，而是總是想或許這屍體不是秦長老的呢。
如此，還能抱着最後一絲希望。
段雪玉難得見這麼多人和他意見一致。
縱然他期待的是，檢查結果真的是秦長老，如此也可放心。
“大家說的是，這或許不是秦長老也不一定。”段雪玉說完後，還主動道：“我認識官府的一個仵作，咱們讓仵作來檢驗檢驗吧。”段雪玉提出要找仵作。
明彩看着明若華後腦勺，對明若華的佩服五體投地。
明若華早就想到了會有人提出要找仵作，在今日衙門的值班仵作裏，安排了自己人。
“如此，那讓人去衙門請一個過來吧。我也期待這人不是秦長老。”明若華話音落下後，停頓了一會，轉頭：“段堂主，你派你的人去衙門找吧。”
“好，這件事交給屬下。”段雪玉正好不放心其他人去找的仵作，他自己找的人，就不一樣了。
不多久，仵作跟着段雪玉手下進來。
當場驗屍後，說了幾個只有秦長老纔有的身體特徵，大家信以爲真，悲泣不已。
翌日，幫派內白綾覆上，氣氛陰沉，送別秦長老的儀式很濃重，卻也讓四海幫內的人，更人心惶惶。
幾日之後，關於四海幫內內訌導致秦長老身亡的事情，傳得沸沸揚揚。
甚至有矛頭，直指魏長老。
密室之內，明若華見到了秦長老。
秦長老當瞧見明若華當下，上前顫顫巍巍行禮：“可算是回來了。身體都恢復了吧？”秦長老如同一個親切和藹的長輩，一見面就關心明若華的身體狀況。
明若華重重點頭：“我沒什麼事，就是這回讓您受委屈了。”讓秦長老假死，終究有些過意不去。
年紀大了之人，不少人都很避開晦氣這等事。
“我沒事，就當時在閻王殿裏消了賬，我還樂得清閒自在了。”秦長老看的很開。
兩人對弈之下，明一出現，把得知消息後的明若華，秀眉久久不曾鬆開，她不知道是否要把這個消息告知秦長老。
“可是，外頭髮生了什麼？”秦長老和藹詢問，神色平靜，彷彿是可以接受一切驚濤駭浪而又能泰然面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