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裏啪啦”鞭炮聲不絕於耳。
辰時界面上有小孩已經在嬉鬧玩耍歡度新年，年味很濃郁。
“過年咯，發財健康啊，恭喜大家又長了一歲。”
老鐵前輩的聲音，在他們還沒下馬車之前，便已經聽見。
馬車在宣王府門前停下，男率先下了馬車，朝着馬車內喊了一句：“娘子。”
明若華掀開簾子，一眼就瞧見王府門前凌亂的鞭炮碎片，紅彤彤的一片，她耳邊彷彿能聽見這些鞭炮之前燃燒之際有多響亮。
下了馬車，還沒進去，就聽裏面一片喧囂。
嬉笑聲，不絕於耳。
“這個是你的，來年好哈幹。”
“你的，好好拿着啊。”
……
越過那些人，明若華就瞧見紫韻前輩和小樂樂正看着東方，在那迎新年等日出。
日頭還沒全然衝破雲層，在明若華和南景臣踏入王府的那一刻，日光出現，金色的光把整個南國京都都籠入光中。
“新年的第一縷光，是和娘子一塊沐浴的。”南景臣頗爲有些得意。
她臉上浮上喜慶之色，點頭。
她心間還想起了另一件事，回想適才在馬車上和南景臣的話：“失去了很多，不過有師傅也是很好的。”
“娘子不應該忘記你還有我。”南景臣對明若華竟忘記自己這件事，很是心存芥蒂。
他這個枕邊人，不是應當是最重要的嗎？
“怎會忘記夫君你，你是我心裏最重要的人之一嘛。咱們誰跟誰啊，對吧？”明若華肩膀朝着南景臣身上蹭了蹭。
夫君生氣咯，必須哄一鬨。
“我說的是長輩嘛，夫君莫要介懷。”明若華撒嬌。
好似最近他格外喜歡喫醋，明若華偷偷擡頭看一眼他，南景臣似立刻捕捉到她的目光：“怎麼，爲夫君還不能介懷不成？你心裏的人有點多啊。”
“是嗎？”明若華越聽越糊塗了。
“是。”
這傲嬌的一個字的回覆，明若華百分百肯定自己家相公在生氣了，想必是離開宮之際，衛書洛前來送行，臨別時還看了一眼她吧。
只不過是看一眼，這也能喫醋？
明若華嘆嘆氣，撒嬌不行那來一招嫵媚，她拉着南景臣的手臂，朝着他拽了拽，他低頭：“夫君在我心裏，是最重要的呢。就跟空氣一樣重要。”
空氣一樣重要？
那豈不是沒有了就不能活。
“罷了，自己家娘子自己疼。”南景臣寵溺的看着她，眼眸裏都是星辰：“娘子知道我的重要性就好。”
短短的一段路，兩人走得慢，也不知是情意濃濃過重還是明彩心情過於着急，總是感覺主子們走路太慢了。
兩人又在打情罵俏了，明彩平日裏聽着，權當是主子們發糖，她聽一聽也跟着歡喜便好，只是當下不一樣了……
“老鐵前輩在那發紅包？這可是稀罕事。”明彩探頭，伸長脖子看過去，身體沒過去，心已經飛過去了。
院內，老鐵前輩手裏拿着紅包，正在給大傢伙‘散財’。
“小姐，我可以去領一個嗎？”明彩偷偷拉了拉明若華的衣袖，眼巴巴的瞧着前方。那垂涎三尺的模樣，好似明若華平日裏少給她福利似的。
“小姐，奴婢就是想討一個吉祥。”明彩看着大家那麼興高采烈，也想加入其中。
今日府內的人不算多，一大半的人都回去過年了。
留下來的，大多是家裏沒有了親人，亦或者是兩夫妻都在府內做事的。
“去吧。”明若華應下。
難得見明彩會主動要求做什麼，她既喜歡，也就隨她了。
“謝主子。”明彩俯身，快步朝着府內而去。
明一朝着她大喊：“你別走那麼快嘛，等等我。”
他都還沒請示明若華，走了幾步纔想起，一轉頭正要開口請示，明若華提前說道：“還不快去，一會沒紅包了。”
“欸，好嘞。”明一脆聲應下，一臉的歡喜。
明若華和南景臣反而走在了後面，兩人一回來，管家就發現了，腳下步伐很快來到跟前：“世子，世子妃，新年好。”
管家身上腰帶是暗紅色，給暗沉的青色衣裳增加了不少喜色。
明若華感覺身側之人冒着寒氣。
她正納悶，南景臣對府內之人極好，怎會在大年初一動怒。
“爲何你沒有給府內人發紅包，卻讓老鐵前輩破費？”南景臣神色肅冷，老鐵前輩和紫韻前輩是他們的親人，可也不至於在王府過個年，就要給王府之人都發紅包吧。
明若華這才明白他爲何會生氣。
管家面色尷尬，回稟：“老奴不是要嚼舌根，老鐵那紅包，本就是世子爺安排要發下去的那些。”
他還沒告狀，南景臣竟主動問起了。
以前都是管家來發紅包，這差事管家很樂意，如今被老鐵給拿了去，管家心裏莫名有些不痛快。
“老鐵前輩，無緣無故這般熱心？”明若華蹙眉。
根據她對老鐵前輩的瞭解，怕是他寧願多喝酒，也不樂意做着差事吧。
亦或者是另有目的……
正說着，明彩走了過來，明若華瞟了一眼明彩紅包裏倒出來的碎銀子，捉摸了下疑惑：“不對啊，原本給出紅包和他們收到的不一樣。”
“會嗎？少了？”管家趕緊的詢問身側領了紅包之人。
“你們得了多少紅包？”
“都是一兩散錢銀子。”
“不對啊，原本少一些的。”管家也納悶了。
相比較他的納悶，南景臣和明若華卻心知肚明，這是老鐵前輩自己貼錢了。
這是上一回他把明若華和南景臣給他的生辰紅包，給回給了王府之人啊……明若華心間佩服，老鐵前輩的行爲，當真是應了他平日裏喜歡說的：“無功不受祿。”
有些人啊，就是莫名的會讓人敬畏。
“前輩做事，自有他的意思，你做好你自己事即可。”明若華給出答覆。
“是。”管家領命。
也是這個當下，管家想明白了……
管家想到，老鐵自己貼錢，而自己盡然誤會他，有些愧疚。
他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正在人羣中，賣力發紅包的老鐵，嘴裏不好意思的呢喃：“我還以爲前輩他……看來是我小人之心了。”
小樂樂在紫韻手中拽着，一見到明若華，歡喜喊着：“孃親，新年好。”
他張開雙臂，朝着明若華求抱抱。
“新年好，小寶貝。”明若華上前抱過小樂樂。
發覺這小傢伙，又沉了一些。
小樂樂的小腦袋在明若華脖子那蹭了蹭，喜滋滋的道：“孃親和爹爹，可是出去玩了？”
“玩？嗯……這個嘛，不能說只是玩。”明若華事實而非的回答，又覺孩子聽不懂，又解釋了下：“不是出去玩，是皇上設宴，本想帶着你，可你睡着了。”
“不礙事，那下一回吧。”小樂樂可大方了。
明若華打量小樂樂身上的衣裳，屬於保暖又不厚重，頭上的帽子是紫韻前輩親手做的，她那雙手不僅僅可以製藥，還能做衣裳帽子鞋子之類。
老鐵前輩就得過紫韻親手做的鞋子，只不過呢，不是重要時刻捨不得穿。
今日是個例外，明若華瞧見老鐵穿了紫韻前輩送了許久的那雙新鞋，難怪心情這般愉悅。
“你們可算是回來了，昨夜聽聞宮內有妃子難產啊，想必一定是世子妃的功勞，讓那妃子轉危爲安，順利產女吧？”老鐵的消息極靈。
“這麼快，京都之人都知道了？”明若華反問。
老鐵擺手：“還沒還沒，也就是一些人知道，想京都所有人都知道，怕是要傍晚時分左右了。畢竟今日新年，很多人外出喝茶怕是要下午之後。”
他洋洋得意，以自己可以這麼快就知道別人不知道的消息，而自豪。
“前輩昨夜入宮了？”明若華猜測。
“咳咳咳！”老鐵直接咳嗽，他目光躲閃，有些尷尬的看了看紫韻前輩。
明若華當下明白了，應該是紫韻前輩擔心她和南景臣入宮，怕有個什麼意外，所以就讓老鐵跟過去瞧瞧。
若是隻是老鐵自己偷偷去的，定然會直接承認。
如今這般遮遮掩掩，一定是紫韻前輩，派他入宮可又不許他說。
“你倒是機靈，可昨夜惠妃情況聽老鐵說很危險，你應該學會適當的明哲保身，縱然那惠妃和宣王府有那一層親戚關係。”紫韻思來後怕。
她很少有後怕之感了，最近卻發現自己後怕的事情愈發多。
人啊，有了想在乎的人，有了在乎的事，就會有所牽掛，心有掛礙，便又恐。
“知道了，日後凡事多請教師傅。”明若華抱着小樂樂，笑嘻嘻看着紫韻前輩，小樂樂很調皮，兩隻手一直輕輕摸着明若華的髮髻。
南景臣面色如常，心裏卻嫉妒得很。
明若華那烏黑的髮絲，在他看來是自己才能撫摸的，怎的小樂樂在新年第一天，就比自己搶先一步了呢。
“我來抱吧。”南景臣伸手，從明若華懷中抱過小樂樂。
小樂樂湊近南景臣耳邊，摸着他的下巴：“爹爹的鬍子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