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
惠妃雙目茫然，這才發現牀上真的躺着小公主，她嚇得伸手抱過還在襁褓中的小公主，緊緊摟在懷中，不斷呢喃：“不怕不怕，娘在這裏。”
宮女面面相覷，好好的一個人在，怎的惠妃卻看不見。
好在有驚無險
“可剛纔爲什麼我沒看見人啊？”惠妃驚醒過來，她似意識到哪裏不對勁：“你們覺得本宮最近狀態是不是有點奇怪？”
“娘娘，您是因爲最近思慮過多了纔會如此，好好休養幾日就會好了。”宮女也不好說其他，只好這般安慰。
惠妃把人抱太緊了，小公主在她懷中‘嚶嚶’掙扎。
一張白皙小臉也漲的通紅。
奶孃見狀，心疼上前：“娘娘，小公主怕是餓了。”
奶孃本半個時辰前就在外頭等着了，只宮女一直不把小公主抱下去。她擔心小公主捱餓，這才急匆匆過來了。
只一眼，奶孃就知小公主已經餓了。
“是，應該是餓了，你好好餵養小公主，切莫粗心大意了。”惠妃仔細叮囑，就怕會有個萬一。
奶孃應下從惠妃懷中想抱過小公主，正抱着的時候，惠妃陡然又不願意放手了：“罷了，還是不喝了，她也不餓。”
奶孃見小公主一直哇哇哭，這不是餓了是什麼。
奶孃不知做錯，不敢言語。這奶孃是入宮不久，一直聽聞惠妃脾氣好，原本以爲是一個好差事，可發現惠妃脾氣的確是不錯，可是卻怪異得很。
“娘娘，小公主餓了讓奶孃帶下去餵飽了再送過來。”
“不，就在這裏，我看着才放心。”
宮女見惠妃主意已定，又見小公主一直娃娃哭，她的貼身宮女只好讓奶孃在惠妃的眼皮底下看着餵奶。
惠妃狀態令人堪憂，宮女找來了太醫。
太醫把脈後，只說：“娘娘產後虛弱，又加上心緒不寧，壓力過大，精神衰弱纔會如此。”
“那可如何是好？”喬雨薇見了太醫整個診斷的過程，一直擔心。
柳氏已經離宮，喬雨薇見惠妃最近狀態不佳，就算是自己有身孕，也時不時過來。
“回稟蘭嬪娘娘，只要按時喝藥，身體好起來，心寬了以後，病症自然消除。”太醫很有把握。
女子產後，有抑鬱之人不多，卻也不算少。
宮內的一些事，太醫們也知道，各位娘娘爲了得寵，費盡心思，若是自覺得寵無望，會失落傷心，也是常有之事。
太醫也都見慣不怪了。
“嗯，你趕緊下去開藥方。”
“是娘娘。”
太醫離開，喬雨薇看着面色憔悴，嘴角卻卷着笑的親姐姐，格外失落：“日後我們姐妹兩，互相照顧就好，你心裏若是有什麼揪心的，就跟我說，好不好？”
喬雨薇想起了小時候的事情，時間如流水……
“我記得你喜歡春天，馬上天氣就更暖了，到時候我陪着姐姐去御花園好好走走。”喬雨薇只想和惠妃說一些秦松自在的話題。
不想去想那些，想不到的未來。
惠妃看了看喬雨薇，肚子開始顯懷。
“雨薇……你爲何一定要入宮呢？原本我不想你入宮，不僅僅是外人想的那樣，生怕皇帝不寵愛我，也是不想你入這裏來。看着富麗堂皇，其實冰冷得很。”惠妃一把拉過喬雨薇的手，眼神無奈的道。
這些話，平時惠妃是不會說的。
“姐姐，你……”
喬雨薇意識到，惠妃當真是病的嚴重，而且比太醫說的，還要更嚴重。
惠妃突然又笑了，之前還暗淡無奈的眼神，陡然轉爲了歡喜：“人家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你之前在青州受苦了，日後怕是會享福。我還是覺得你不應該入皇宮，皇帝是個薄情之人……”
喬雨薇趕緊的起身，四處看了沒有其他宮女在，這才放心。
她心痛萬分，惠妃這個狀態有些瘋癲之徵兆。
不然，又怎會說出這般話？直接說皇帝是個薄情之人，正常情況下，就算是要說，也遮遮掩掩，哪裏會直接吐露出來。
喬雨薇憂心忡忡，小桃見狀提議：“娘娘，世子妃最近來看令元公主的時候，也時常去皇后娘娘宮內，給皇后娘娘調養身子，要不也讓世子妃給惠妃娘娘看看吧？”
“太醫纔給姐姐看病，先喫吃藥再說。”喬雨薇想着最近皇帝忌憚宣王府之人，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惹皇帝不快。
皇帝雖然不入後宮，可後宮發生什麼，皇帝定然是知道的。
“娘娘？”小桃見喬雨薇陷入了深思，悄聲喚了喚。
“這件事日後再說吧。”
“是，娘娘。”
惠妃喝着太醫院的藥，一日兩回，從不落下，奈何一個月過去了，情況卻愈發糟糕。明見關於四海幫關於仙舟郡關於宣王府的傳聞，也都漸漸消散。
任何傳言，在節骨眼上不管不顧，不用多久就會慢慢消失在人們的嘴裏，最後成爲遙遠的過去。
惠妃的病情，讓喬雨薇擔憂。
“小桃，明日初一，世子妃和令元公主，去見皇后的時候，你把世子妃請過來吧，我擔心姐姐的病情。”喬雨薇儼然下了重大的決定似的。
已經經不起耽擱了。
上一回皇帝來見喬雨薇的時候，她故意說起了，自己在宣王府時候的事情，還說到了明若華對她的照顧。
爲的就是試探下皇帝的心思。
當時皇帝面不改色，沒有特別的反應，她纔敢繼續和宣王府之人有交集。
小桃“嗯”了一聲：“娘娘您可算是想清楚了，若是夫人知道惠妃娘娘如今情況，怕是要擔心壞了。”
“不能讓母親知道！”喬雨薇連忙道。
“奴婢知道，夫人不會知道的，到時候惠妃娘娘身體好了，再告知也不遲。”小桃應下。
喬雨薇輕輕點頭，催促：“趕緊的去請人。”
“是，娘娘。”
喬雨薇目光落在小公主身上，已經快兩個月，小公主長開了。
比起最開始時，好看了許多。
依稀可以看出，將來是個美人兒。
還繼承了惠妃的美人尖，額頭的美人尖以及那小巧高挺的鼻樑，都很有喬家人的影子。喬雨薇只期待小公主可安安穩穩長大。
“我來抱抱。”惠妃從喬雨薇懷中把孩子抱走。
現在除了奶孃餵奶，其餘時間都是惠妃在抱着小公主，生怕有人會把小公主給奪走似的。
小桃離開，喬雨薇在惠妃屋內，看着神色呆愣的惠妃抱着小公主，一直在低聲呢喃：“姐姐，你能不這樣嗎？你這樣，我看着害怕……”
惠妃的情況一日不如一日，喬雨薇也曾想過，是不是有太醫故意怠慢，於是還懇請了皇上，多讓幾個太醫來診斷。
可一月之後，情況還是如此。
眼看着惠妃消瘦，喬雨薇實在是沒有對策了，又見風聲不緊了，這纔想到明若華。
明若華和令元從皇后宮內出來，明若華一眼看見院子裏的鬱鬱蔥蔥的新葉：“春天后就是夏天了，夏天之後就是秋天……”
“春末，阿娜沁他們就要回陳國去了。若是他們走了，這宮裏頭的日子，肯定少不少樂趣。”
“七王爺婚禮後，他們纔會離開。”明若華算了下時間，七王爺和穆妙玲的婚禮，下個月初三。
時間也不過只有二十多天了。
“他們的婚禮我倒是不期待……”令元口不對心。
實際上，她很期待穆妙玲可以成親，日後就沒有理由還糾纏傅安了嘛。
明若華正想打趣，卻見小桃來了跟前：“我家娘娘，請世子妃去瞧瞧惠妃娘娘。”
不過是不到一月不見，明若華赫然發現惠妃好似變了一個人。
“惠妃娘娘這是怎麼了？”明若華一眼就看出情況很糟糕。
“姐姐她最近精神都不太好，一直患得患失……”喬雨薇嘆氣，明若華的提問，就好似在她心間插了一把刀。
又冰又冷又痛。
明若華把脈：“心神不寧，情況比較嚴重，最近惠妃娘娘是不是總是睡不着？”
“是，娘娘最近一直睡不着，不管是白天還是晚上。”宮女應道。
明若華憂心忡忡：“這樣問題就麻煩一些了。”
“可是太醫給的藥有問題？”喬雨薇詢問。
明若華檢查了那些藥，確定都是一些好東西：“這些藥材，都是一些好東西，一般人想用還用不少。”
只是……
明若華正思索，外頭來了個內侍。
“蘭嬪娘娘，皇上得了一新字畫，正在御書房等您。”李公公親自前來，想必是皇帝有要緊事。
“我……”喬雨薇看了看惠妃又看了看明若華，有些不想離開。
“娘娘，皇上在等着您呢。”李公公好心勸說：“可不要讓皇上不高興啊，皇上最近心情欠佳。”
喬雨薇左右爲難。
令元拍着胸脯保證：“這裏有我和世子妃，你先去御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