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雪夜歌行 >第四章:水鬼拉人
    這天張緣一起得特別早,早早地就出門鍛鍊身體去了,他想過了,將來要去找大勇哥就一定要有一個好的體質,才能經得住走遠門,總不能人還沒走多久,就在半路上累得放棄了吧。所以他先是繞着梧桐巷跑了一圈,覺得不夠又繞着桃花巷跑了一圈,中途路過同福客棧,沒有停留,他突然想起來去看看賣菜的老婆婆。

    老婆婆最近賣菜有些興致不高,以前雖然說把賣菜當作打發時間用的法子,但是自從遇到大牛這個小傢伙了後,好歹覺得賣菜能幫到別人覺得生活還是有意義了,每天看着這些個菜葉子總算是不覺得荒廢了晚年。

    那天傍晚明明老婆婆和小傢伙都約定好了,怎麼第二天就不來了呢?第一天老婆婆出乎往常的擺攤到了很晚很晚才離開,雖然老婆婆心裏已經有了不安的感覺,但還是離開時安慰自己認爲小傢伙有急事來不了,明天一定會來的,但是一天又一天,連着好幾個月過去了小傢伙就真的再也沒來過了。

    最後她實在擔心就跑到同福客棧去問莊意,莊意只是說夥計大勇離開了,大牛倒是沒有看到。老婆婆心想兩兄弟怎麼會一個拋下另一個呢,這才覺得小傢伙可能是遭遇不測了,一想到小傢伙還那麼小,頓時覺得這老天爺也太不公了,這麼小的孩子都要收走,爲什麼不把自己這副老骨頭收收走啊。

    過了好久,只能嘆息一聲,“也好,少遭些罪吧!下輩子投個好人家。”

    後來對於賣菜擺攤也就成了隔三差五的事,也不太上心了。兒子多次軟磨硬泡,想着帶老婆婆到身邊去住的事,老婆婆的態度也逐漸緩和了下來。最後老婆婆也認命了,想着下次兒子再談這事,就隨了他吧,最後晚年再享享清福吧。

    這天老婆婆,坐在自己帶的小凳子上,看着面前的瓜果蔬菜走神,也不招客人,就是等人來了有意向就賣出去了。

    “老奶奶,這個黃瓜還有嗎?”一位客人問道。

    “黃瓜可不是這個季節會有的啊,現在已經是冬天了,黃瓜那得夏天才有啊。”老婆婆沒有擡頭,只是看了一眼這人穿了一雙長筒靴子,就收回了眼光。

    “那糖果呢?”那人又問道。

    老婆婆忽然擡起頭,頓時老淚縱橫。

    “大牛啊,你小子這半年都去了哪裏啊?你不在奶奶我菜都賣不完了。”老奶奶一邊說着,一邊擦拭眼淚,嘴上一直掛着喜悅的笑容。

    “老奶奶,我沒事你看我不還好好站在這裏嗎?”張緣一蹲在老婆婆邊上,拿出一張手絹幫着老婆婆擦拭眼淚。

    老婆婆情緒穩定後,才與老婆婆說了說這些日子的經過,老婆婆在旁邊聽得一驚一乍,最後得知被張木匠收爲徒弟後才放下心來。

    老婆婆握着張緣一的手,說道:“張師傅我還是知道的,都說他的木工活手藝最好,價格最實惠,是個頂好的人啊。”

    張緣一笑了笑,說道:“確實是啊,師傅是個大好人,老奶奶你也是個大好人啊。”

    老婆婆有些不好意思,氣笑道:“別這麼說,我一把老骨頭怎麼和張師傅比。”

    “咳咳!”老婆婆突然咳嗽了兩聲。

    “怎麼了,老奶奶?”張緣一忙問道。

    老婆婆擺擺手,說道,“沒事,年紀大了,最近天氣喜怒無常,着了點涼,話說多了,就喉嚨幹痛。”

    張緣一給老婆婆拍拍背,說道:“那就少說點,最近多多休息。”

    老婆婆笑着說道:“不打緊不打緊,這把年紀我也活夠老本了。”

    “瞎說,老奶奶心底善良覺得可以長命百歲。”張緣一說道。

    老婆婆和藹一笑,這孩子真會說話啊。

    老婆婆許是想起了什麼,說道:“你快站起來讓奶奶看看你長了多少。”

    張緣一照做了,張緣一確實長高了不少,聲音也變化很大,少了很多以前的奶氣,更加成熟了。不然老婆婆也不會剛纔沒有馬上認出張緣一的聲音,還是從糖果那才得知這是張緣一的。

    又和老婆婆聊了一會兒,幫着老婆婆賣了一會兒菜後,張緣一因爲還有木工活要忙就離開了。老婆婆也不介意只是叮囑張緣一一定要好好學一門手藝,張師傅的技藝學個八成就完全夠養家餬口了,當然最好全部學來。

    之後幾天張緣一每天都會來看老婆婆,幫着老婆婆賣賣菜,偶而剩下一些新鮮蔬菜,或者新的菜種成熟了,老婆婆都會給張緣一捎一點,考慮張緣一面子薄,就用最低的價格賣給他,其實也就相當於白送了。

    張緣一自從當上木匠後自己也靠着這些手藝賺了一小筆屬於自己的私房錢,平時也不花,就一直存着,那些糕點啊,糖果啊,他現在是真的沒有什麼興趣了,不過存錢一事倒是給他帶來了不少的快樂,每天看着自己裝錢的小木盒裏不斷增加錢,心裏可比吃了糕點甜多了。

    其實還有一個原因,就是當初被伍學年毆打時,糖果被自己捏碎了,這讓他覺得自己可能配不上這種美好吧,所以內心深處一直抗拒着這些東西,害怕還會有不好的事發生,辜負了這些美好。

    張緣一就是這樣一個人,一件事情的不好,總會把原因歸結到自己的身上,覺得是自己配不上啊,自己能力太弱了啊,自己是被上天厭棄啊。總是一有錯誤就把自己逼入死衚衕,走向極端。

    當然這些他沒有說,能明白他心思的大概也只有他師傅還有能看透人心的章適吧。

    這天晚上,月色如水,月明星稀,大片大片的雲朵遮擋着滿天的繁星,玉盤大小的月亮在雲朵間竄進竄出。

    張緣一走在柿子巷的街上,柿子巷和其他巷子不同,因爲行政功能爲主,所以一到晚上就基本不會再有人了,不僅沒人連燈火都沒有。

    張緣一手工刀壞了,本來是出來購買一把手工刀的,但是走了很多地方要麼關門了要麼賣完了,最後纔在一家很偏僻的地方買到了手工刀,但是等他出來後,天色已晚了。

    害怕師傅擔心,才選擇繞一條近道從柿子巷加快回家。

    柿子巷有一條小鎮唯一的小河,叫燭水溪,自西向東貫穿整個小鎮,白天供人取水滿足日常,晚上就不許任何人取水用水了,規矩說是衙門規定的,後來也成了約定俗成的準則。小河不大幾丈來寬,但是有些地方確是暗流涌動,深不見底。

    張緣一踩着零碎的月光回家,四周安安靜靜,樹影婆娑。

    “噗通!”一聲清脆的落水聲從河邊傳來,張緣一轉過頭去看,發現一隻成年小腿粗的大鯉魚從河裏騰躍而出,又落回河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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