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忽然想起,曾幾何時,自己也是像歲歲這樣,固執等着沒有按時回家的厲夜廷,無論陳媽怎麼勸,都要堅持等他回來一會兒喫飯,一塊兒回房休息。
那時候厲夜廷也很忙。
或者應該這麼說,他從來都很忙。
可是那時候的她,即便厲夜廷在飯桌上只和她說了一兩句話,睡覺前對她說了一句晚安,讓她不要看書太晚,她也會暗自開心好久。
現在想來,也不過是自己在一地碎玻璃渣裏找糖碎喫,一廂情願罷了。
一陣涼風緩緩吹過來,帶着已經有些衰敗的薔薇花的淡淡香氣,和桂花的濃烈味道,出奇的好聞,又有些凌冽。
“歲歲,冷不冷?”她開口問了聲歲歲。
歲歲隨即從地上爬起來,轉身跑到喬唯一身邊,窩進了她懷裏,小手涼涼的。
“咱們進去吧?待會兒就有菠蘿鳳尾蝦球吃了。”喬唯一連騙帶哄,歲歲才肯跟着一起回了屋。
將近八點鐘,厲夜廷和無憂依舊是沒打電話回來。
陳媽原本是想給他們一個小驚喜,所以沒有刻意打電話催問,但是現在看來,他們今晚應該不回來了。
“喫飯吧,孩子餓壞了。”喬唯一沉默良久,朝陳媽輕聲道。
“可是準備了這麼多菜......”陳媽有些猶豫。
“咱們一起喫,也是一樣的。”喬唯一不等陳媽說完,道:“他肯定是在忙,就不等他不打擾他了。”
歲歲看起來有些不太開心,粑粑和媽咪任何人一個不在,就是不完整的,但是好在,這是喬唯一陪他的第一次生日。
直到臨睡前,歲歲還在念着:“粑粑回來了嗎?”
“歲歲明天早上醒過來時,他肯定已經回來了。”喬唯一溫柔哄道。
蘇如煙睜眼,看見厲夜廷就坐在外面陽臺上,皺着眉頭盯着電腦屏幕。
厲夜廷從小到大一直都是這幅臭臉,這種臭脾氣,很奇怪,她也不知道,爲什麼偏偏就喜歡了他,明明宋天承對她溫柔到無微不至。
可是感情這回事,從來也沒人能說出對錯,喜歡就是喜歡了。
從五六歲起,她就喜歡厲夜廷,就幻想着,將來有朝一日能嫁給他,做他的太太。
一直到如今二十八歲,這個信念從沒變過,還是想嫁給他。
倘若沒有喬唯一忽然出現的話,可能,她現在已經是堂堂正正的厲夫人。
她永遠都不可能忘記,她從影視學院畢業的那一天,原本說好的,厲夜廷和宋天承一塊兒去學校接她,給她一個難忘的慶祝禮。
但是那天,厲夜廷沒有去,只有宋天承去了。
她不顧一切跑到厲家,想當面質問厲夜廷爲什麼食言,卻看到這輩子都難忘的一個場景。
“疼不疼?”厲夜廷坐在厲家老宅入門的階梯上,喬唯一就坐在他的懷裏。
他接過傭人遞過去的消毒水和繃帶,親手幫喬唯一處理大腿和膝蓋上的擦傷。
喬唯一痛得忍不住往回收自己的腿,厲夜廷一把扣住,沒讓她動。
喬唯一痛得忍不住掉眼淚,厲夜廷低頭,吻了下她臉上的眼淚,哄着:“乖,消完毒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