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厲夜廷伸出手，溫柔地摸了摸喬唯一的臉，輕聲道：“真聰明。”
就像是誇獎三歲小孩一般寵溺的語氣。
原來如此。
喬唯一是因爲這個原因，才放棄了他們剛生下的兒子不管。
其實這個事實，和厲夜廷的猜測八九不離十，因此他並沒有覺得多麼驚訝，因爲他是先了解事實的那一方。
喬唯一有些嫌棄地避開了他的手，正要接着往下說，厲夜廷忽然伸手，將她摟入了懷裏，在她耳邊輕嘆了口氣：“對不起。我當時信了喬伊人的謊言，以爲是你不要兒子。”
這句遲來的道歉，厲夜廷已經醞釀了太久。
喬唯一靜靜靠在他懷裏，聽着他沉穩的心跳，委屈，這才洶涌而至。
在他說出這句道歉之前，她其實並沒有覺得誰對誰錯，因爲她和厲夜廷都是受害者。
但是此刻想來，假如當時厲夜廷能夠進產房裏面看她一眼，多陪她一會兒等她醒來，或許，他們兩人之間就不會誤解這麼久。
而當時的她是無能爲力的，她在昏迷當中，怎麼可能知道是厲夜廷帶走了孩子。
“你就沒有想過，喬伊人當時是騙你的？”她抿了下嘴角，輕聲反問他。
“我以爲你恨我。”厲夜廷又是嘆了口氣，“回國之後，外公說，你也許也不是純粹恨我，也怕你自己一個人在異國他鄉，照顧不好孩子，所以乾脆生下了不要。”
“我當時正在氣頭上，又覺得外公說得有道理，所以從沒覺得喬伊人在撒謊。”
如果不是因爲這個謊言，或許在喬唯一生下孩子之後，厲夜廷便已經將她帶回國內，也不會有安桐那件事情的發生。
“那你一句對不起就完了？”喬唯一推開了他，紅着眼睛看着他。
“你和歲歲說是我生下他不要他，歲歲以爲我是真的不愛他，所以纔會丟掉他不管，這個誤會你要怎麼跟兒子解釋？”
厲夜廷愣了下。
不止是喬唯一回來之前，他和兒子說過類似的話，喬唯一回來之後，厲夜廷也在歲歲面前不止一次說過，喬唯一不喜歡他們父子倆，不要他們父子倆。
歲歲這個小可憐到現在還抱着自卑的心態，以爲自己是個很討人嫌的孩子。
厲夜廷就沒考慮過，這些話會給兒子帶來多大的打擊。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到底錯在了哪兒。
“對不起。”厲夜廷又是嘆了口氣，將喬唯一摟了回來，滿臉的愧疚，“等他早長大些懂事些，我會將一切都告訴他。”
“那你意思就是要我一直給你背這個黑鍋？”喬唯一忍不住皺眉，“厲夜廷，不帶你這樣玩兒的。”
厲夜廷想了想，試探地問道：“那你要不然，對我和兒子更好一些？”
“我對你們還不夠好？”喬唯一有些無語。
厲夜廷斟酌了下，換了個方式，問她：“那是不是爲了兒子着想，無論我犯了多大的錯，你都會選擇原諒？”
喬唯一根本不喫他這套，認真回道：“得看你犯了什麼錯。我可以忍着不在兒子面前和你吵架，但是不代表你做錯事情我就不會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