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頸上按住她的手力氣大得她生疼,似乎要以這種方式讓她屈服,就在這一瞬間,蔣依依清醒了。

    穆鹽之所以這麼有恃無恐,是因爲顧城域根本不再信任她,而她已經是百口莫辯。

    顧城域被她氣得幾乎失去理智,真相如此明瞭,她冒充彤彤,害死莫蘭,還誣陷救命恩人穆鹽!爲什麼以前沒有發現這個女人竟然是這樣的蛇蠍?!

    他要被她氣瘋了,她越反抗,他就越想控制住她,讓她在他手心聽話一點,可是哪怕她手上的鮮血慘烈的濺了一地,她也不肯低頭!

    她的城府就是這麼的深,好像永遠知道怎麼讓他心軟!

    那些猩紅的ye體刺痛的顧城域的眼睛,也讓他迴歸了幾分清醒。

    他驀的鬆開手,後退一步,黑眸冰寒的凝她一眼,大步離開了病房。

    穆鹽得意的勾了脣角,心情愉快的跟着他離開,高跟鞋路過蔣依依眼前時,踩碎了一枚藥片。

    蔣依依癱倒在地上,額頭抵着病房裏冰涼的地板,那種寒冷彷彿要徹入骨髓。

    沒多久,有護士進來,將她扶回病牀上,重新整理好輸液管,並拿來了新的藥。

    蔣依依一顆也沒有碰。

    病房又一次安靜下去,空氣都冷冰冰的。

    她在病牀上空洞的睜着眼睛躺了一夜,腦子裏不斷回放着從前的畫面。

    她本來以爲自己可以一輩子做顧城域家裏那個幸福的影帝太太,可是一切都來得太快了。

    窗外的天空亮起來的時候,她才動了動酸澀的眼睛,有些許生機在瞳孔裏復甦,與此同時,她終於擡手把病牀邊的藥拿過來,一顆一顆的吞了下去,就着杯子裏的涼水,一股腦灌進喉嚨裏。

    蔣依依拔掉輸液管,掀開被子下牀。

    穆鹽毀了她的一切,她得去查清楚那些事。

    顧城域不是不相信她嗎,那她就把證據擺在他面前。

    然而剛打開病房的門,就看見穆鹽站在門口,看見她好生生的站着,還驚訝道:“這麼快就好了,要去哪兒啊?”

    穆鹽似乎完全不擔心蔣依依撲到她身上報仇,問候的語氣好像是個關係不錯的朋友,嘴角甚至帶着點笑意。

    不過那抹笑意裏含蓋着濃濃的玩味。

    蔣依依冷眼,“怎麼,大庭廣衆之下,你還想再殺我一次?”

    醫院走廊上有病人,護士,醫生,她料定穆鹽不敢在這裏對她下手。

    穆鹽不在意的撇了撇嘴,“我就算暫時不動你,你以爲你還有翻身的機會?”

    蔣依依推開她,走出病房,冷漠的回道:“你別得意,我一定會讓你現原形的。”

    穆鹽被推得後退幾步,幾乎是踉蹌了一下,但卻絲毫不生氣,也不準備攔住她,只是等蔣依依走出轉角了才摸出手機給顧城域打電話,“城域!不好了,依依逃跑了!”

    電話那頭被掛斷,穆鹽的脣角勾了起來。

    顧城域是個急性子,而且他就在醫院裏,他一定會趕在蔣依依之前把她抓回來。

    到時候,又有好戲看了。

    醫院樓下,大門外,蔣依依站在馬路邊上,看着來往的車子躊躇了一下。

    出來得太急來了,她還穿着醫院的病號服,渾身上下一分錢都沒有。

    她想去找蔣楓,可是蔣楓家離這裏很遠。

    蔣依依認命的準備走路,就在這時,一輛黑色轎車忽然“殺人”似的從她身後衝過來,驚險的停在她身邊幾寸的地方。

    顧城域從車上下來,三步並作兩步抓住她的手,臉色陰鬱,“想逃?”

    “你放開我!”蔣依依喫痛,掙扎着想把他甩開,“我沒有逃!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你管不了!”

    嵌在手腕上的大掌猶如一道枷鎖,任由她怎麼掙扎也掙脫不了,反而被他粗暴的收得更緊。

    顧城域冷笑,“我管不了?顧太太,你的身體是好全了?既然這樣,醫院也就不用住了。”

    他收了冷笑,打開副駕駛的車門,不由分說把她往車上塞。

    蔣依依反抗無力,滿心充斥着悲傷。

    曾經他也無數次叫她“顧太太”,溫柔的,調侃的,卻沒有哪一次像現在這樣,每一個字都是諷刺,恨不得變成一根針扎穿她的心臟!

    她最終還是被他塞進車裏,扣上了安全帶。

    顧城域摔上車門,發動車子,語氣漠然道:“你如果想讓我們一起死在這條馬路上,可以盡情的發瘋。”

    車子快速的衝出去。

    蔣依依扣住安全帶的手收了回來,把臉轉向窗外,墨色的車窗裏映出她的苦澀。

    車子一路駛回別墅,顧城域拽着她,從玄關拖到臥室,幾次蔣依依的腳步跟不上他,幾乎要摔倒,他也不管不顧,哪怕她撞上一些尖銳的東西。

    蔣依依被甩到牀上,小腿磕着牀銜,又是一陣鈍痛,還沒緩過勁來,身上就是一重,顧城域壓下來。

    她推他,無濟於事,病號服被他扯開,釦子在粗暴的力道下掙斷了幾顆。

    鎖gu上一陣劇痛,顧城域在咬她。

    他似乎是恨透了她,這一咬發了狠,穿破她的皮肉,恨不得叼住她的喉嚨纔好。

    蔣依依不動了,她睜着眼看着白色的天花板,一滴眼淚從眼尾hua落,快速的藏進鬢角里。

    “城域,我答應跟你離婚,你放過我吧,好不好?”她聲音還有些乾啞,但語氣卻很輕很輕。

    鎖gu上的疼痛略微消減,顧城域擡起頭來,黑眸冰涼的看着她。

    蔣依依和他對視,眼角的淚痕還沒幹,她控制不住自己悲傷,但此刻已經有了離開的決心。

    空氣安靜而緊迫。

    足足過了十幾秒,顧城域面無表情的開了口,“我改主意了,蔣依依。”

    她茫然的望着他,眼前的男人薄脣張合,吐出更讓她刺痛的話來,“你這樣心機深沉的女人,怎麼配得到自由?蘭蘭因爲你而死,我怎麼能讓你好過?”

    蔣依依悲哀的望着他,幾乎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顧城域從她身上起來,離開前,背影頓住,對她道:“你費盡心思得到顧太太的位置,我不會讓你失去,好好享受吧,顧太太。”

    他咬重結尾的稱呼,帶着點可笑的譏諷,房門摔上,震動後寂靜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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