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楓只覺得腦海中的千頭萬緒，都聯繫到了一起，分析道：“也就是說，殺手故意偷了手機，然後隱藏自己的信息，把我們往一個錯誤的方向上引。”
小張點點頭，“殺手十分謹慎，通話記錄和短信都刪掉了，只有這一條，應該是沒有來得及處理，其他的記錄，都屬於原本的手機主人王先生。”
原本剛剛纔燃起來的希望，瞬間被潑了盆冷水。
“沒有了？！”
蔣楓難以置信的問道，然後急切的湊到電腦前面去看。
小張把鼠標給他，“恢復之後的數據，都在這個文件夾裏，只有這些通話記錄和相冊裏的視頻圖片。”
所有人臉上的表情都不好看。
殺手的手機都到了他們手裏，結果還是找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他和穆鹽的聯繫記錄呢？
蔣依依的清白怎麼辦？他們又哪裏去找蔣依依？
蔣楓的鼠標在屏幕上滑動，臉色越來越蒼白。
真的什麼都沒有。
辦公室裏的氣氛凝重，這種希望破滅之後的挫敗感，沒一個人承受得住。
一直沒有說話的顧城域突然輕輕拍了拍蔣楓的肩膀。
“這個。”他的手臂從對方耳邊穿過，伸出手指點了點一個視頻，“點開。”
蔣楓不明所以，這些照片看上去，就是無意義的風景照，更別用說視頻了，他剛纔有點開過一個，除了一團漆黑，什麼都沒有。
顧城域的語氣有些奇怪，“這是莫蘭死的日期。”
其他人已經記不清楚莫蘭到底是哪天死的，可顧城域卻不一樣，莫蘭的死亡，一直是他內心深處的夢魘。
所以當看到那個視頻顯示的拍攝時間的時候，他瞬間就注意到了。
顯然，一個導致莫蘭死亡的兇手手機中，存放着這麼巧合時間點的視頻，不會有人不去重視。
蔣楓點開播放，讓畫面佔滿屏幕。
畫面一直漆黑，但沒有人着急，然後他們聽到了走路的沙沙聲，參雜着風聲以及微弱的水聲。
進度條顯示，這樣的畫面，已經持續了三分鐘。
但沒有人不耐煩，因爲這些簡單的聲音之中，可能記錄着重要的信息。
接着殺手似乎走到了馬路邊，能夠時不時的聽到汽車呼嘯而過的聲音。
車聲的間隔時間特別長，可見殺手所在的地方，應該屬於人煙稀少。
或者是……已經半夜。
悉悉索索的聲音突然響起，鏡頭劇烈晃動，整個畫面顛三倒四的十幾次，等畫面終於穩定下來，鏡頭逐漸聚焦，他們看到了遠處正亮着車前燈的大巴。
而大巴的車門旁，正站着個瘦瘦小小的姑娘，正仰着頭和司機比劃着什麼。
這是整個視頻裏面第一次出現除了黑暗以外的畫面，他們都把腦袋湊得離屏幕近了些，想要看清楚。
蔣楓眯着眼睛，總覺得這個姑娘有點眼熟，“這是……”
沒想到整個案件的女主人公，就這麼突然登場了。
蔣楓一拍桌子，“這是莫蘭想要坐着大巴回老家的時候！”
他清楚的記得，這個線索還是他和張齊一起走訪調查之後發現的。
雖然這條線索到後面還是斷了，但那是他們第一次發現了突破口！
沒想到在今天，這條線索又重新活過來了。
顧城域站在他們後面，神情沒有同他們一般激動，在細碎額發掩映之下的眸子，如同一潭墨色。
小警察已經震驚得爆粗口了，“靠，沒想到他還有在犯案之前，拍個紀錄片的愛好！”
沒有人回答他，進度條一秒一秒的跳着，畫面離莫蘭越來越近。
他們的心不自覺揪緊。
“莫蘭。”一個陌生的男聲從揚聲器裏面傳出，彷彿近在耳邊。
車門旁的小姑娘回頭，清秀的臉上是困惑的神情，但她還是禮貌的露出個微笑。
殺手繼續在說：“你不記得我了？我是顧哥的助理，那件事穆姐還想同你談一談。”
聽到殺手說出了這兩個關鍵的人名，蔣楓的手不自覺攥緊。
或許，裏面有給穆鹽定罪的關鍵性證據！
小警察已經看得沉浸其中，着急的喊道：“別跟他走！”
莫蘭表情猶豫，但沒過多久，她還是點了點頭，向殺手走近。
後面大巴車上的司機還在問，“你到底走不走啊？”
莫蘭回過頭擺了擺手，司機就沒再管她，踩下油門啓動了引擎。
畫面之中，莫蘭彷彿就像是正朝着他們走近，臉上是糾結和迷惑的神情。
此時的莫蘭還不知道，她走向的這個人，就是終結她生命的惡魔。
後面長達十分鐘的畫面都是晃動的，但莫蘭掙扎的聲音，還有殺手平穩的呼吸聲，都在向他們訴說着，莫蘭經歷了怎樣的恐懼。
當落水聲傳來，揚聲器中的聲音再次安靜。
壓抑的氣氛瀰漫了整個辦公室。
腳步聲響起，畫面之中又重新出現光亮，一陣劇烈的晃動之後，鏡頭對準了橋下的江面。
江面十分平靜，已經看不到莫蘭的身影。
就在蔣楓以爲視頻結束，正要點右上角關閉的時候，殺手的聲音卻再一次響起，他的手僵在了鼠標上。
“嘖，死了，你看到了吧？真是麻煩，偏要我搞什麼記錄。”
視頻戛然而止，結束顯示，這個視頻有將近一個小時。
小張語氣困惑，“什麼意思？他最後是在和誰說話？”
清楚知道前因後果的蔣楓，立馬就反應過來，殺手並不是有什麼殺人之前拍個紀錄片的癖好，這個視頻，是專門拍給穆鹽看得！
然而這個視頻在現在，卻成了殺手行兇的最有力證據！
蔣楓意味深長的看了顧城域一眼，然後說道：“可能是背後有人指使，他拍給背後的人看的。”
小張點點頭，“有道理。”
顧城域沒有說話，眉頭緊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