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了很久，臉上表情變換很多次。
最終深深嘆息，對剛纔的行爲有點後悔。
還好，自己的書沒有真正的砸中長孫衝的眼睛。
要不然，自己可能會造成永遠都無法原諒自己的過錯。
不過很快的，長孫無忌就被另外一個噁心的想法取代愧疚。
長孫衝到底是不是受虐狂？
一個大男人，出身豪門的大男人竟然是受虐狂？
長孫無忌越想就越難受，越想就覺得越噁心，越想就越心痛。
以前，自己就覺得長孫衝的性格有那麼點問題。
特別是在被吐谷渾公主扇了耳光之後，就變得明顯起來。
難不保兒子真的有那樣的傾向。
這可怎麼辦好？
那可是自己的嫡長子啊。
傾盡自己和舅舅兩人的努力培養出來的嫡長子。
就在長孫無忌胡思亂想的時候，書房的門子被一腳踹開。
長孫無忌的正妻柳氏怒氣衝衝走進來。
“長孫無忌，衝兒到底犯了什麼事，你要讓下人把他關押起來？”
柳氏大聲喝道。
她看這段時間兒子明明很聽話，也都在儘可能的完成長孫無忌和高士廉兩人安排的任務。
更重要的一點是，兒子現在已經是宗正寺卿，大官之一。
什麼事都沒犯，什麼理由都不說，就把兒子關押起來。
饒是柳氏平常的時候脾氣好，但是涉及到寶貝兒子，她也是彪悍得很。
“你懂什麼？”
“你知不知道你那寶貝兒子變成什麼樣子？”
長孫無忌氣不打一處來，被媳婦這麼呵斥，大男子主義飈起，站起來指着柳氏大罵。
他現在被李二的口諭氣得渾身難受，又被長孫衝的反應噁心得要死。
整個人就好像是火山一樣，就等待着人來捅破，然後爆發。
很明顯，這個柳氏就是撞在長孫無忌的火氣上。
柳氏何曾見過這樣的長孫無忌？
兩人雖然不是很恩愛，但還是相敬如賓。
一時間，柳氏就被長孫無忌的氣勢嚇得愣住。
不過很快的，她就回過神來。
“你這個殺千刀的！”
“兇完兒子又來兇我！”
“我要回孃家，我要去找皇后告狀！”
柳氏嗚嗚嗚的哭出來。
她好像是被拋棄的怨婦一樣，眼淚嘩啦啦的落下。
說着，狠狠的瞪長孫無忌一眼，然後準備離開書房回孃家。
柳氏的孃家在長安城也算是大家族。
雖然比不上長孫家，但是也有不少的薄面。
當年長孫無忌還沒有發跡的時候，柳家幫助過長孫無忌不少。
“唉......你給我站住！”
長孫無忌嘆息一聲說道。
他看到柳氏哭啼啼的樣子，心中更加的煩躁。
不過煩躁歸煩躁，長孫無忌也因此變得多幾分耐心。
畢竟柳家多年前多次幫過自己，現在在他的提拔下在吏部中佔據重要地位。
不看僧面也看佛面，看在柳家的面子，長孫無忌很多時候都讓這個柳氏幾分。
“你說，你爲什要將衝兒關起來？”
柳氏依舊哭啼啼的，不過卻沒有真的回孃家。
她是個聰明的女人，一般情況不會做出那麼丟人的事情。
要不是逼不得已，她肯定不會回孃家的。
畢竟以長孫無忌的權勢，孃家幫不了什麼。
“你那寶貝兒子，有種受虐狂的傾向。”
長孫無忌咬咬牙，壓低聲音說道。
說到這裏的時候，長孫無忌雞皮疙瘩又起來。
柳氏一聽，頓時就愣住，連哭都忘記。
兒子...竟然是受虐狂？
這......怎麼可能？
不過很快的，柳氏就想到另外一個可能。
“哈哈哈，長孫無忌啊長孫無忌，你自己這麼噁心，也覺得我兒子是這樣嗎？”
柳氏狀若癲狂，指着長孫無忌肆無忌憚大笑。
在一年多前，長孫無忌有個小妾。
說是小妾其實也不對，是在外面養着的。
聽說是個喜歡受虐的噁心女人。
長孫無忌五天又三天是夜不歸宿的。
柳氏知道這件事之後，氣得火冒三丈，覺得噁心得要死。
找到那個女的之後，讓人將她生生打死。
也就因爲這件事，長孫無忌和柳氏的關係時冷時熱。
柳氏以爲長孫無忌又想要找那種受虐狂的女人，故而拿兒子作爲幌子，目的就是滿足他那個噁心的癖好。
故此，柳氏怒極而笑。
“放肆！”
“我跟你說正事，你扯那些陳年往事幹什麼？”
長孫無忌也是勃然大怒。
柳氏的這個樣子，讓他更加煩躁。
本來就不開心的，又提以前不開心的事情，長孫無忌氣得臉都鐵青一片。
“放肆？”
“好啊好啊，官威真是大！”
“你吏部尚書了不起，我高攀不起，我要回孃家。”
柳氏也處於爆發的狀態。
對長孫無忌的這種呵斥變得更加的憤怒。
她對長孫無忌冷嘲熱諷，轉身就氣沖沖的離開書房。
“你！”
“你給我站住！”
長孫無忌頓時氣結，指着柳氏的背影讓她留下。
只是，柳氏卻一言不合，向柴房的方向走去。
她要帶走長孫衝，她要回孃家。
“淦！”
“你要是敢回孃家，我休了你！”
長孫無忌大怒。
一巴掌拍在案桌上，手掌都變得紅腫起來。
不過他沒有在意這點，大腦被巨大的憤怒遮掩住。
柳氏當即站住。
從後背看，能看出她在劇烈的顫抖。
兩人皆是沒有說話。
一息、兩息、三息......九息！
就在長孫無忌鬆口氣，以爲柳氏不會做出回孃家那樣丟人現眼的行爲。
只是，在第十息的時候，柳氏顫抖的身體不再顫抖。
她彷彿是深吸口氣，繼續向柴房的方向走去。
如果長孫無忌能看到她的正臉，就能看到她現在早已經淚流滿面，有種哀莫大於心死的感覺。
長孫無忌看着柳氏離開的背影，張張嘴，想要說些什麼。
但是話還沒有說完，柳氏已經離開視線。
頓時間，長孫無忌彷彿失去力氣一樣，頹然的坐回位置上。
他不否認剛纔的行爲自己有些不對。
但是柳氏也同樣不對。
若是說讓自己去找她道歉，長孫無忌一時間做不出來。
嘆息一聲，長孫無忌準備暫時不管這件事。
只是心中的煩惱，長孫無忌卻想去找人傾訴一下，並想要詢問一下如何應對。
正習慣的想要去找舅舅高士廉說話。
卻又想起前不久自己和舅舅剛剛鬧點彆扭。
剛起身又重新坐了回去。
這一刻，長孫無忌有種被衆叛親離的感覺。
而他還感覺，這一切似乎都是那可惡的楊飛引起的！
若是沒有楊飛，自己一大家族都和和睦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