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這是周家內部的爭鬥,幾乎所有豪門都會有這個現象,特別是在掌權的上一代隕落之後。
賭城那位不世賭王的家族,也沒能逃脫這個規律。
但這個周大少,卻有點過分了,這樣的舉動,和謀財害命沒有多大的差別。
如果周家落到這樣的人手裏,只怕不是什麼好事。
一邊想一邊走,瞬間到了門口,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屋內周家兩個少爺身上,根本沒人看我一眼。
我擡頭打量了一眼。
只一眼,頓時一愣!
屋裏遠沒有我想像的奢華,甚至有點簡陋。
一張老式木牀,兩把圓凳子,一張約四米長的書架,書架上擺滿了舊書,旁邊放了一張太師椅,一個茶凳,太師椅對面,掛着一張畫。
除此之外,也就是一些醫療設備,簡陋到極致。
那些醫療設備倒是挺全乎,比起醫院的特護病房都更精密。
週二少像一頭憤怒的公牛,站在另外一個青年之前。
這青年和週二少的輪廓很像,畢竟是親兄弟,但要胖一圈,年歲看上去要大一點,梳着油頭,戴着金絲邊眼睛,一身名牌,手裏還拿着一個針管。
在週二少的身邊,還有一個清瘦的女子,一米六多點,烏黑長髮,素面未妝,一雙眼睛水茫茫的,瓊鼻貝齒,身形婀娜,標準的美女。
只是神色清冷,一看就是性格冷傲之人。
和週二少不同,這女子始終一副清清冷冷的樣子,沒有一點憤怒表現出來。
在週二少的身後,就是那張木牀,木牀上的人看不見樣貌,只能看見一隻手。
一隻瘦骨嶙峋卻極其大的手,看上去就像蒲扇一般,手掌之上,滿是厚繭。
我沒看見勾魂使者,這就說明,周家老爺子還有得救,起碼不會比那被撞傷的女子嚴重。
就在這時,那隻大手的手指頭微微的動了一下。
同時我也聞到了一股淡淡的土腥味!
這股土腥味一入鼻子,我就愣了一下,隨即臉上浮現出了笑容。
我伸手一扒拉,將我面前的幾個老外扒拉開,直接擠了過去,擡步進門,就向牀邊走去。
被我扒開的老外頓時嘰裏咕嚕的說起鳥語來,我上學時英語就差,聽不懂也懶得去管。
但那周大少卻聽懂了,一回頭看見了我,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
“你誰啊?誰讓你進來的?出去!”
週二少則對我一招手道:“我帶來的,準備給老爺子看病的,怎麼着?不行嗎?”
這話一出口,周大少臉上頓時一陣驚愕,隨即爆發出一陣瘋狂大笑來。
“老二,你是走投無路了嗎?帶個毛頭小子來給老爺子治病?”
“你知道我花了多大的代價,纔將弗蘭克醫生從老鷹國請來嗎?人家可是全世界最頂級的腦科專家,發表的論文都有幾十篇,弗蘭克醫生都下定論了,你帶個毛頭小子來?”
“你到底是怎麼想的?用這小子來翻盤?”
這時候的周大少,連僞裝都懶得僞裝了,不屑、得意、驕橫全部直接掛在了臉上。
門外更是響起一片竊竊私語。
“帶這小夥子來給老爺子看病,這......”
“就是,二少爺這次麻煩了!”
“來了多少名醫啊!都束手無策,這連外國醫生都來了,都沒有辦法,這小夥子看上去最多二十來歲,怎麼可能嘛!”
“二少爺這是着急了,估計也就是想攔着大少爺一下......”
我回頭看了看,大概已經有翻譯對那幾個外國醫生說了怎麼回事,那幾個外國醫生都在看着我搖頭,一臉的不屑。
甚至還有兩個年輕的助理醫生,已經在用鳥語交流了,一邊交流,一邊放肆的譏笑出聲。
我收回目光,冷哼了一聲。
“咱們老祖嘗百草治頑疾的時候,這些白皮豬還在喫生肉呢!只會指望儀器,連治標治本都分不清的東西,也配來咱們神州裝大尾巴狼。”
“滾!”
一個滾字出口,頓時啞雀一片!
隨着翻譯的言語,那些外國醫生不高興了,一片嘈雜。
周大少也一愣,隨即又一陣哈哈大笑,笑聲陡然一停,面露兇狠,根本不看我,一指週二少道:“老二,別怪我這個大哥不講人情味,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確定讓這小子給老爺子看病?”
週二少看了我一眼,一咬牙道:“我確定!”
就在這時,我看見那隻手又微微動了一下。
當下也不再管周大少,直接一把將他推開,三兩步走到牀前,身後那些保鏢剛想動作,被週二少攔住了。
週二少現在已經騎虎難下,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押在我的身上。
我看了看躺在牀上的周老爺子,麪皮蠟黃,雙目緊閉,嘴脣泛烏,氣息若有若無,手一搭脈,脈輕而澀,幾近不察,等於就一口氣吊着了。
當下我一低頭,湊近周老爺子的耳邊,輕聲說了一句話。
“老墳蠍子,別人不知道你怎麼回事,卻是瞞不過我,我來了,你不用擔心了!”
一句話說完,周老爺子忽然眼皮子動了幾動,我心裏頓時鬆了一口氣。
猜對了!
一看到那雙手的時候,我就懷疑周老爺子的身份。
周老爺子已經成名幾十年了,如此養尊處優的一個人,手上怎麼可能還有這麼厚的厚繭呢?
而且他身上還帶有那種土腥味,更是跑不掉的鐵證。
他是墳蠍子,還是一個老墳蠍子!
說白了,就是一個盜墓狗。
還是一個不入流的盜墓狗!
盜墓這個行業,自古就有,逐漸形成四大門派,摸金、發丘、搬山、御嶺。
但這些,都是要有師門傳承的,也是一些真正有本事的人。
還有一些沒有師門傳承的不入流的傢伙,根據地域不同,就被稱爲土夫子、墳蠍子等等。
而周家老爺子,表面上是富甲一方的周家家主,實際上就是一個老墳蠍子,他手上的厚繭,身上的土腥味,就是鐵證。
即然知道了他的身份,剩下的就好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