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蘇蘭一起目瞪口呆。
那紅衣女子點了點頭,靈動的大眼睛對着我倆一個勁眨巴。
蘇蘭緩了半天,轉過頭來看着我,眼神中慢慢透露出一絲失望來。
“高森,你是不是以爲我特別傻?是不是覺得,是我主動追的你,就不值得珍惜?”
“怪不得那天從逍遙樓出來讓我們先走,你跟我說清楚了,是不是那天晚上勾搭上的。”
“人家都追到家裏來了,你還裝一臉無辜的模樣給誰看呢!”
蘇蘭越說越激動,我有一種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的感覺。
好在那心兒及時攔住了蘇蘭。
“嫂子,你要不信,我給你看啊!”
說着話,一伸手,在空氣中一抹,頓時就出現了一幕場景,就像投影儀一樣。
我和蘇蘭頓時又呆住了。
畫面之中,狂風暴雨,一道又一道的閃電,照亮了暴雨之中一座破舊不堪的山神廟。
狂風肆虐着掀起山神廟上的一片片殘瓦,暴雨肆無忌憚的灌進了破敗的山神廟中。
山神廟的一個角落裏,一個十四五歲的小男孩,衣衫襤褸,臉上全是青一道紫一道的瘀傷,分明是遭遇過一頓毒打。
這小男孩的懷裏還緊緊護着一個只有三四歲的小女孩,小女孩被巨大的雷鳴聲驚嚇的鑽在男孩懷裏,雙手捂着耳朵,小臉煞白。
“不怕!不怕!哥哥在!哥哥在!”
小男孩不停的哄着小女孩,自己幼稚青澀的小臉上,卻也充滿着恐懼。
“哥!我餓了!我想喫肉包子,我想吃麪條。”
“好!等天亮了,哥去給你買!”
“你沒有錢!”
“沒關係的,哥能掙到錢的。”
“可我現在就餓了,很餓很餓!”
男孩從懷裏掏出半塊饅頭,自己吞嚥了一口口水,卻毫不猶豫的遞給了小女孩。
“哥這還有半塊饅頭,妹你先喫,等天亮了,哥去給你買肉包子。”
“哥你不喫嗎?你不餓嗎?”
“哥不餓,哥喫過了!”
小女孩接過饅頭,大口大口的吞嚥了起來。
看到這裏,蘇蘭已經雙目泛紅,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紅衣女,畫面中的小男孩,簡直就是我的年輕版。
畫面一轉,那小男孩在街頭奔跑着,後面還跟着一個成年男子,沒跑幾步,已經被那男子一腳踢倒。
隨即那男子狠狠的踢打着小男孩,小男孩將身體蜷縮了起來,死死的護着懷裏的幾個包子,一聲不吭。
那男子踢打了一會,罵罵咧咧的走了,小男孩躺在那裏好半天,才齜牙咧嘴的站了起來,身上臉上,又添了許多青紫。
回到山神廟,小男孩臉上痛楚表情一換,直接換成了笑臉。
“心兒,哥回來了!哥給你帶肉包子回來了。”
那小女孩笑着跑了出來,接過小男孩手上的肉包子,大大的咬了一口。
“真好喫,哥,我以後長大了,就開一個包子鋪,每天都要喫好多好多的肉包子!”
“好!心兒長大了就開包子鋪!”
“哥你也喫,可香了!”
男孩子故意挺起肚皮拍了拍,然後將幾個包子都給了小女孩,自己悄悄繞道山神廟後面的田地裏,挖了一個山芋啃了起來。
看到這裏時,蘇蘭眼淚直流,早已沒了芥蒂,依偎在我懷裏。
“你不是說你前世是什麼大俠嗎?這麼苦的嗎?”
我沒有說話,說實話,我對自己前世知道的並不多,但我卻可以肯定,畫面中那小男孩就是我。
到了這裏,畫面又是一轉,白雲悠悠,青草微風,一個小山村,炊煙裊裊。
一個男人,黑色長衫,腰間扎着巴掌寬的腰帶,長身玉立,背上背了一個黑色的劍匣,整拉着一個一身紅衣的小女孩,向一個小村口緩步行走。
在兩人身後,還跟着一對老夫妻,男的白鬚白髮,女的滿面慈祥。
走到村口的時候,男子轉過身來,劍眉星目,鼻樑高挺,面容剛毅之中帶點野性,看起來和我長的一模一樣,只是年齡應該比我大那麼一兩歲。
小女孩已經有了一米二三的高度,大約十來歲的樣子,極其俊俏,依稀能看出紅衣女子的模樣。
男子緩緩蹲下,伸手在紅衣小女孩粉嫩的小臉上摸了一下。
“心兒,哥要走了,你一定要跟師傅師孃好好學本事,你學好本事,就不會有人敢欺負你了!”
“哥,你不要我了嗎?我可以少喫一點的,我不要喫肉包子了,我也不要吃麪條了。”
小女孩帶着哭腔,死死抓住黑衣男子的手,不肯鬆開。
黑衣男子眼圈泛紅,卻極力忍着。
“傻心兒,你是哥這一輩子最疼愛的妹妹,怎麼可能會不要你呢!”
“這些年,咱們兄妹倆相依爲命,你就是哥的命,有你在的地方,就是哥的家,哥哥可以放棄所有,也不會放棄你的,除非哥哥不在這個世間了!”
“只是哥哥身背血海深仇,咱們的仇人遍佈天下,我得去將他們殺光!”
小女孩依舊不肯收手。
“那你什麼時候才能殺光他們回來?”
那黑衣男子哈哈一笑,起身一指村口那顆大柳樹。
“等到明年這顆柳樹抽枝發芽的時候,我就能回來了。”
“心兒你記得,咱們兄妹兩,有恩要報,有仇也要報!師傅師孃將我們養大,萬一哥回不來了,你要給師傅師孃養老送終之後,才能去找咱們的仇家拼命!”
小女孩痛哭失聲。
“哥你一定要回來!你一定要回來!心兒就在這等哥哥回來。”
男子悄然轉身,轉身的一瞬間,兩行熱淚已經滑落,隨即對着那老夫妻砰然下跪,咚咚咚磕頭三個,轉身而走。
耳中聽着小女孩的哭喊,男子不敢回頭,任憑熱淚長流,眼神中卻逐漸透露出一股狠戾來。
看到這裏,畫面逐漸消失,心兒的聲音響了起來。
“哥,第二年我等到的是你戰死在斷龍崖的消息,我沒有哭,每天都在瘋狂的練劍。”
“我聽你的話,師傅師孃過世之後,我纔出世殺光了仇家。”
“哥,這一世,我來守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