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此時這位白袍僧人,也只想要走出自己的道,卻發現自己的道盡是曲折。
這就像是一個人修煉某部功法,結果發現自己修煉了一百年,卻還不如別人修煉十幾年提升實力提升得快。
這無論是誰,都會產生深深的自我懷疑,是不是自己的功法出現了毛病?
多半白袍僧人來到方外之地,就是因爲他所走的路,跟湖底的那位長生大帝有所相像,於是他才留在方外之地,不知道多少年找尋着長生大帝的蹤跡。
終於,他來到白骨礦洞,進入墳場中,又經過不知道多少年的兜兜轉轉,找到了這座湖泊,同時也找到了長生大帝的意識。
因此纔有了孟川和如霜看到的這一幕,白袍僧人對長生大帝求道。
想來,白袍僧人這一路以來的執念極深,所以才導致了他一路留下自己的身形,被孟川和如霜追尋而來。
白袍僧人問出自己的問題之後,就這麼目視前方,似乎在聆聽着什麼。
但無論孟川和如霜如何豎起耳朵,都無法聽到湖中有任何答覆。
這裏也只留下了白袍僧人問道的場景,而長生大帝如何回答,就不知道了。
在孟川和如霜的注視下,良久之後,那白袍僧人突然朗笑幾聲。
“你說我的道沒錯?爲何有人犯下殺戮,終成殺道?同樣能夠登頂證道?”
“而我庸庸碌碌,付出了他人千倍百倍的努力,卻依舊卡在這裏,永遠無法邁出那關鍵的一步。”
“你說我的道不純粹,我之前做了這麼多,難道道心還不純粹嗎?”
“不,都是假的,錯的不是我的道心,而是我所選的道。”
“好哇,那你我今日就坐而論道,到底誰勝誰負。”
白袍僧人語氣越來越重,情緒逐漸激動起來,像是在跟人爭辯着什麼。
說完之後,他緩緩盤腿坐下,隨後身上金光普照,
無數道韻自他身上釋放出來,形成了一幅波瀾壯闊的萬佛圖。
可這萬佛圖還沒有成型,孟川就覺得刺眼無比,強烈對比下,他眼前的一切全都模糊起來。
孟川頓時察覺出來,因爲對方的境界實在太高,哪怕只是留下的一道虛影執念,他們出手也不是自己能有資格觀摩的。
要是繼續在這裏,強行窺探過去的一角,自己怕是非得瞎了不可。
於是,即使孟川非常想看看白袍僧人那種級別的存在,一旦出手是何其恐怖的景象。但爲了自身的安全考慮,也只能閉上眼睛扭過頭去,不再去看湖邊的那些殘像。
雖然看不到白袍僧人跟長生大帝如何坐而論道,但是想也知道,在不知道多少年前,這裏肯定發生過一場激烈的大戰。
興許兩個人真的只是推演道法,並不能算是真正的出手,但是二人道法的碰撞,也定然處處透露着兇險。
也不知過了多久,孟川再次聽到白袍僧人不甘的怒吼聲:“不可能!明明你我的道都是一樣的,爲什麼我最終會輸?”
孟川聽到這話,緩緩睜開眼睛,赫然發現大湖旁邊已然換了景象,漫天盡是術法餘暉的零星殘篇,飄飄點點,猶如雪花一般在半空中消融。
看來兩個人交手已經落入尾聲,白袍僧人應該在之後就離開了這裏,因爲他的身形此刻已經徹底消失不見了。
殘韻留存在大湖前,隨着那些餘暉消散,最終一切歸於平靜。
孟川等候了許久,確認周圍的一切風平浪靜之後,他和如霜明白了,白袍僧人對他們的指引,到此也就徹底結束了。
實際上也確實如此。孟川和如霜都能看得出來,自己眼前的這片大湖,跟其他的大湖相比明顯有極大不同。
而且根據孟川猜測,這大湖中所積存的,應該是那長生大帝身上二百零六塊
骨頭中最爲重要的天靈蓋骨。
對於一個修仙者來說,天靈蓋骨是最重要的一塊骨骼,因爲人的神海就存在於天靈蓋骨下方。
神海中溫養着神魂,之前白袍僧人在這裏可以跟長生大帝直接對話,想也知道,長生大帝的神魂就在這裏。
孟川想着,既然如此,那自己是不是也能像是白袍僧人一樣,直接跟長生大帝的神魂對話,然後問出如何離開這裏。
畢竟他和如霜也是無意中闖入此地,想來長生大帝應該不會怪罪吧?
聽那白袍僧人所說,長生大帝所走出的道,似乎也是一種大善之道,所以他的爲人應該不錯,不至於濫殺無辜。
哪怕這白骨墳場是他的棲息之地,倒也不至於罪責孟川和如霜驚擾他的長眠。
於是孟川跟如霜商議,不然自己也走上前去,看看能不能像白袍僧人一樣,獲得長生大帝的迴應。
如霜想了想之後並沒有拒絕,因爲事到如今,他們好像也沒有別的路可走了。
於是他們慢慢走上前去,來到這片大如汪洋的湖前。
湖面一片寂靜,與他處湖泊不同的是,整個湖面上沒有任何波紋,平靜的像一面鏡子。
至於湖底的那些白骨,相較於他處更是多不勝數,入目之處全都是古族強者的屍骸。
而且這裏的屍骸,明顯比其他大湖底的更爲強橫一些。
甚至孟川還發現了一隻大到驚人的鳥類骸骨。
骸骨的外形讓孟川尤爲眼熟,經過仔細回憶,孟川愕然發現,它似乎和混元金鵬一脈的骨骼相當。
難不成這湖裏還有古皇族的屍身,而且不止一具?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這位長生大帝恐怕是一個恐怖到極點的人物。
其實想想也是,既然白袍僧人都稱呼他爲大帝,那此人肯定是位帝級強者。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是一位準帝,還是一位無上大帝。
他可以活過八個古紀元,由這件事情分析的話,孟川覺得他很有可能是一位無上大帝,真正證得了無敵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