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逸辰薄脣輕啓,脣瓣不受控制得輕輕顫抖着,橘黃色的燈光在寬大柔軟的牀上投下一片暗影,卻驅不散他身上的冰寒。
“他們都說,是我害死了他們。”
“可是他們不知道我有多痛。”
就算寒逸辰想要寒氏集團,也絕對不會依靠這種手段。
他有他的傲氣。
就算寒氏集團最終沒有落到他的手中,他依舊能依靠自己的雙手打造屬於自己的事業和天地。
所有人都說他冷酷無情,可是那些人怎麼不想想,在肆意污衊那個十六歲的少年時,爲什麼沒有一個人對那個剛剛失去父母的孩子心生半點憐憫之心?
一個一米八幾的大男人,冷漠孤傲,讓人聞風喪膽的男人,此時哭得像個孩子,任誰都能看出他的脆弱和無助。
顧清璃抱着伏在自己身上痛哭的男人,拍打着他的後背,輕聲安撫着。
“不是你的錯,爸爸媽媽怪你的。他們很愛你,很愛很愛……”
“乖乖睡一覺吧,一覺醒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或許是顧清璃的話起了作用,沉浸在悲傷之中的男人哭聲漸止,不知什麼時候沉睡了過去。
顧清璃低垂着眸子,肩上的重量壓得她喘不過氣。
她輕輕動了動,趴在她肩上熟睡的男人不安得蹙了蹙眉,濃黑的睫毛輕顫,環着她纖細腰肢的手臂也不自覺收緊了幾分。
她側了側身子,瑩潤的手掌落在男人烏黑簡練的短髮上,輕輕撫了撫。
“乖,睡吧,我一直都在。”
這是寒逸辰在昏睡之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依舊是熟悉的甜軟嗓音,溫柔得不像話,語氣中夾雜着難以掩飾的擔憂和關懷。
這是他的璃寶,是他的救贖。
是他處在陰暗角落時見到的唯一一束光芒。
而這抹令人心馳神往的光芒,已經是他的了。
顧清璃側着身子,任由寒逸辰如同八爪魚一般將自己用力得攬入懷中,輕輕拍撫着他寬闊的後背。
她沒有注意到,男人緊皺的眉心漸漸鬆了幾分,脣角也揚起了一抹似有若無的弧度。
……
顧清璃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麼時候睡過去的,只知道這一夜睡得格外沉。
或許是昨晚男人要-的-太狠,意識漸漸清醒的那一瞬間,顧清璃微微動了動,一股酸-疼-感猛然襲來,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眼角忍不住溢出了生理性的淚水。
“醒了?”
男人低沉黯啞而富有磁性的嗓音自頭頂上方傳來,顧清璃怔了怔,隨即睜開了惺忪朦朧的睡眼。
她擡起手,想揉揉眼睛,卻被男人精準地握住了手腕。
男人語氣中夾雜着一絲似有若無的笑意,“不是說過了,手有細菌不許用手揉眼睛。”
“你真是……”
總是這樣不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