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做得很對。”寒逸辰坐在牀邊,黑漆漆的視線落在寒斯銘的身上,眼底神色晦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你說……二叔究竟得罪了誰?怎麼會有人下這麼重的手?”
垂着眸子的寒逸風猛地怔了怔,脊背微不可見得僵硬了一瞬,隨即恢復正常。
“不知道,如果我知道了是誰,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寒逸風垂着眸子,落在身側的雙手緩緩握成了拳頭。
寒逸辰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片刻之後,他聽到寒逸風問:“哥,如果有一天,你發現你的家人無意中傷害了你,你會原諒他嗎?”
寒逸辰疑惑地偏過頭,望向寒逸風,“怎麼會這麼問?”
寒逸風不自在地扯了扯脣角,裝作毫不在意得擺了擺手,“我就是隨便問問,你不需要回答。”
“你不覺得……哪怕做同樣的事,說同樣的話,往往家人帶來的傷害是更深的嗎?”
所以,越是這樣,越是不可原諒啊。
錯了就是錯了。
對方既然做了傷害他的事,那他在做這件事的時候就應該明白,他們之間再也不能成爲家人了。
寒逸風怔了怔,脣角化開一抹淺笑,“我懂了。”
落在身側的手微微蜷縮了一下,寒逸風艱難得扯了扯脣角。
“爺。”就在這時,房門突然被人敲響,寒逸辰的下屬從外面探頭進來,“爺,徐特助叫您過去一趟。”
寒逸辰站起身來,擡手拍了拍寒逸風的肩頭,“去牀上休息一會吧,別太累了。”
許久之後,寒逸風緩緩偏過頭,望向正在昏睡的寒斯銘,“爸,你聽到了吧?有些事情,即使你逃避十年,二十年,又有什麼用呢?”
“你啊,就是太怯懦了,總是想着能逃避一天就逃避一天。可你有沒有想過,你在逃避的時候,有人在爲你的所作所爲付出慘痛的代價?”
“傷害你的人,是他吧?那個……十年前就差點殺了你的人。”寒逸風輕笑了聲,嗓音輕飄飄的,像是對着昏睡的寒斯銘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所以……周若晴和江淮羽謀算着奪走靈靈的心臟,也有他的手筆,對不對?”
“你可真是……愚蠢!”
爲了一個所謂的祕密,一輩子渾渾噩噩,躲躲藏藏,妻離子散,還差點害得自己的女兒命喪黃泉。
寒逸風苦澀得笑了笑,就這樣在椅子上一直坐到天亮。
只是,他沒有發現,在他沒有注意到的地方,一雙眼睛悄然睜開。
眼底閃爍着詫異的光芒。
沙發上,寒逸靈蜷縮着身子,雙手緊張得捂住了自己的脣,不讓自己發出半點聲音。
寒逸風的話落在寒逸靈耳中,明明每一個字她都聽得懂。
可偏偏連在一起她就有些不懂了。
“他”是誰?
原來傷害爸爸的人和指使周若晴奪走她心臟的是一個人嗎?
那麼……十年前那場車禍呢?
會不會也和這個人有關?
可是爲什麼,哥哥明明知道一切,卻不肯告訴大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