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讓他這麼焦急,一定是很重要的事吧?”
寒逸辰緩緩仰起頭,眼前是潔白的天花板,心口卻像是被什麼東西在啃噬一般,泛着絲絲入骨的疼。
“小風,二叔去見江淮羽,是想親眼看到傷害自己女兒的人受到懲罰。”
“可是江淮羽所做的一切都是受人指使。”
“你說二叔突然崩潰,是不是知道了那個背後的人是誰?”
所以,他去找了寒子峯。
寒逸風垂着眸子,睫毛狠狠顫動了下,一句話都沒說。
寒逸辰輕笑一聲,繼續開口:“小風,你說……二叔爲什麼那麼確定,傷害靈靈的人不是別人,而是寒子峯呢?”
要知道,當初抓住江淮羽的時候,他和顧清璃曾猜測過,能瞭解靈靈的血型和性格,只能是最親近的人。
可寒逸辰怎麼也沒有想到,那個人竟然會是三叔。
沒有得到寒逸風的回答,寒逸辰也不惱,繼續往下分析,“說說十年前吧。十年前我父母車禍去世之後,二叔和你相繼離開寒家。小風,你整整十年沒有回家。二叔即使回來,也會避開我,甚至不肯在家裏過夜。爲什麼?是真的忙碌,還是……心虛呢?”
“當年謀劃車禍,二叔參與了多少?三叔是爲了從我父親手裏拿走寒氏集團的掌權,二叔是爲什麼呢?他可是我父親最疼的弟弟啊。”
寒逸辰語氣輕緩,沒有任何波瀾。但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刀子,狠狠劃在寒逸風的心口。
他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麼,就聽寒逸辰繼續問:“十年前,我十六歲。那年,寒家岌岌可危。我拼盡了全力讓寒家在A市重新站穩腳跟。”
“可是到頭來,傷我最深的,卻是我的家人。”話音一落,寒逸辰忍不住笑了。
笑着笑着,眼前開始模糊。
到頭來,他纔是最大的笑話。
“哥。”寒逸風心口猛地一痛,淚水順着眼角奪眶而出,“不是這樣的,你一直都是我最敬重的人。”
“我知道我不應該逃避,但是我當時……”寒逸風想說,當年他才十四歲,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所以選擇了逃避。
可是,他怎麼也說不出口。
因爲,那個時候的寒逸辰,才十六歲。
一夕之間失去了父母,還不得不用瘦弱的肩膀撐起整個家。
寒逸辰低垂着眸子,脣角諷刺的弧度越來越大,“所以,你十年前就知道,我父親的死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爲之?”
“我用了整整十年,用了無數渠道去調查和當年車禍有關的蛛絲馬跡,但從來都沒有調查過你們。”
寒逸辰突然恍然大悟。
原來,真正的傻子竟然是自己。
低沉的嗓音在安靜得不像話的病房裏蔓延着,每一個字都像是敲擊在寒逸風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