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纖凝,你站起來。”忽然,厲元蘅用力將她拉了起來:“告訴我,這到底怎麼回事?”

    他無法置信,昨天還好好的,怎麼一覺起來就變成了別人,偏偏這個人還是他最厭煩的聶纖凝。

    就像一不留神觸碰到燒紅的烙鐵,聶纖凝一下子甩開他,咬牙切齒的說:

    “我也想知道怎麼了,我明明已經死了,爲什麼還會回來,還是以這種詭異的方式。”

    “死什麼死,你胡說什麼?”耳邊又響起厲元蘅的話音,“還有,昨晚最後那杯酒是你調的,你都幹了什麼?”

    昨天晚上?是哪天晚上,哪一年?

    前世她死的時候,兩人早已恩斷義絕,怎麼可能坐下來喝酒?

    聶纖凝忽然注意到,此時此刻被厲元蘅佔用了的這張臉是青春靚麗的,豐潤得像將熟未熟的蘋果,纔不像她臨死之際那樣憔悴枯槁。

    “聶纖凝,我不管這是不是你使得詭計,我們必須換回來。”

    聶纖凝沒搭這句話,她不可置信的盯着厲元蘅,一字一句的問:“昨天都發生了什麼,現在是什麼時候?”

    厲元蘅眉頭一蹙,厭惡的看着她:“你裝什麼傻,別以爲這樣,我就會相信不是你在搞鬼。”

    他雖然身體變了,骨子裏的氣勢仍舊強大,整個人身上瀰漫着凜寒的氣息。

    可這一瞬間,聶纖凝卻心中狂喜,激動得手都顫抖起來了。

    “我們,是不是還沒有結婚?我今年是不是二十三歲?”

    前世,兩人訂婚的前一個月發生了這件事,當時還造成了惡劣的影響。

    那個時候她才二十三,短暫一生中最繁華的年紀,一切的悲劇還沒有拉開序幕。

    她一動不動的盯着面前這個人,眼底的喜悅越來越濃。

    厲元蘅看傻子一樣看着她:“你裝什麼裝,昨天發生了什麼你能不知道?我怎麼知道你多少歲?”

    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聶纖凝心急如焚,忽然發現牆上掛着個電子鐘,急忙跑過去,死死盯着上面的數字。

    二零一八年,五月五號,六時十五分。

    五年前,她真的回到了五年前!

    五年前,她還只是一個心思單純的女孩子,沒錯,就是現在,她還沒有被嫉妒與不甘折磨煎熬,變成一個滿身怨懟、毫無光彩的婦人。

    還沒有痛失摯愛、聲名狼藉,還沒有牽累朋友,爲了所謂的愛情失去一切。

    巨大的愉悅令她暫時忘記了痛苦與仇恨,老天爺好不容易給了她第二次生命,她必須要好好珍惜,但是絕對不要再跟這個男人有任何牽扯。

    “要想換回來,得先去酒吧看看,走吧,現在就去。”

    “你最好不要再搞什麼鬼把戲。”

    厲元蘅的聲音充滿狐疑與譏諷,他一定是覺得這件事是她鬧出來的,並還在繼續演戲,爲的就是達到她那不可告人的目的。

    聶纖凝的笑容倏然僵在臉上:“你只需要知道,只要我們兩個換回來,我再也不會糾纏你就行了。”

    “最好如此。”

    話是這麼說,可厲元蘅分明冷笑着不信。

    ……

    酒吧老闆名叫彭水,聽聞來意,很快把兩人需要的東西找齊了。

    監控錄像及賓客名單都已經查過,沒有問題。

    此時聶纖凝正盯着昨夜的消費清單,目光框住最後一欄的“檸檬威士忌”。

    她喜歡調酒,檸檬威士忌只不過是她突發奇想的結果,味道還算可以,她自己喝了三四杯,厲元蘅喝了一小杯。

    喝完之後就是不省人事了。

    難道兩人靈魂互換,跟這杯酒有關?

    “昨晚,我們喝醉後發生了什麼?”厲元蘅問彭水的話打斷了聶纖凝的思緒。

    她留意着彭水的臉色,只見對方那張黝黑寬厚的臉上露出難得一見的生意人的奸相,笑着,一副“大家都是成年人,什麼都懂”的表情。

    聶纖凝頓時眉頭擰緊。

    “我見二位喝高了,便讓服務員帶你們去了酒店,畢竟我們酒吧這類服務向來到位……”

    “這之後,再沒有別的事情發生?”聶纖凝有些不耐煩,擺了擺手:“挑重點說。”

    厲元蘅這張臉,是出了名的冷酷陰翳、再加上那雙令人害怕的異瞳,任何人都不敢直視。

    因此她只要板着臉,整個人身上便流露出特屬於上位者的強大氣場,跟普通人之間有壁。

    彭水被她冷冽的氣場駭到,連忙收起笑臉,“送你們去酒店之後,我讓人又去了一趟。”

    “誰?”聶纖凝跟厲元蘅異口同聲道。

    “這,二位不要多想。”彭水小心翼翼的觀察着聶纖凝的臉色,斟酌再三才道:“我沒有經過你們的同意,讓人送去了醒酒湯……”

    接連五杯檸檬威士忌下肚,聶纖凝已經有些暈乎,目光迷離得將酒杯往桌上一放,接着換醒酒湯。

    “別喝了,根本沒用。”耳邊傳來厲元蘅森冷的話音,他也喝了不少,臉色呈現不正常的殷紅。

    聶纖凝正想開口,胃裏忽然一陣翻江倒海,忙捂着嘴到衛生間狂吐。

    半晌過後,她慢慢扶着牆站起來,就見洗漱鏡裏多了一個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竟看到厲元蘅正欲伸手,似乎想觸碰她的後背。

    她立刻觸電一般跳到三米開外,“你別碰我!”

    “你知不知好歹?”厲元蘅惱羞成怒的收回手。

    他不過是看她腸子都快吐出來了,才生出一絲憐憫,可她卻絲毫不領情。

    聶纖凝冷冷一笑:“現在,以後,都別碰我。”

    她厭惡的表情落在厲元蘅視線中,是那麼刺眼,他直直看着她,竟有些呆滯。

    從前他不給她任何好臉色,她依舊甘之如飴的黏着他,狗皮膏藥一樣甩不掉。

    可今天,那雙眼睛裏只有怨恨寒冷,難道她真的想通了,不想嫁給他了?

    厲元蘅爲自己不切實際的想法感到可笑,這女人從三年前開始,就瘋狂的追求他,各種方法用盡了,甚至不惜把他灌醉勾引,這樣的人怎麼會突然回頭?

    “欲擒故縱,你以爲我會信?”他嘲諷一笑,踢了一下腳邊的垃圾桶:“你就是看準了我們現在沒法分開,才故意這麼說。”

    聶纖凝忽然冷笑了一下,眸子裏的寒意讓厲元蘅禁不住皺眉。

    “那要不……”聶纖凝環顧周圍,然後拿起洗漱池旁邊的花瓶往地上一摔,撿了兩塊尖銳的碎片,一塊握在手裏,一塊遞給他。

    “說不定再死一次就能換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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