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握着她手腕,雙臂不斷收緊,吐出的字字句句都帶着灼熱的溫度:“萱萱和孩子生死未卜,這一切都是夜汐哲造成的,爲什麼不能報警抓他?”
不管是誰報的警,他一直悉心照顧的女人和孩子命懸一線,憑什麼不能用正當途徑懲罰肇事者?
夜汐染已經沒有理智,爲了擺脫禁錮,乾脆去咬他的手被。
而慕言沉彷彿不知道疼,明明已經流血了,雙手的力道仍舊沒有減緩。
彌散在脣齒間的血腥味拉回了夜汐染的理智。
她鬆開嘴,放棄掙扎,目光怔然的看着地面,雙眸中的水光再也撐不住,終於滑落……
“不是我哥推的慕溫萱……求求你,不要針對他,我只有他一個親人了……”
帶着體溫的眼淚滴在新鮮的傷口上,勾起心中壓抑的痛苦,讓慕言沉雙眸也多了些不真切的紅色。
煩躁的用力將她揮開,重新握緊雙拳。
夜汐染身上已經沒有力氣了……順着他的力道,像個布偶一樣,狼狽的摔坐到地上。
“慕言沉,你讓我怎麼樣都可以,夜氏絹繡給你,命給你,什麼都給你……只要你不傷害我哥……”夜汐染看着慕言沉的雙腳,卑微的祈求。
“你的命沒人稀罕!你最好祈禱萱萱和孩子都沒事,不然夜汐哲這輩子都別想出來。”
哪怕說話,慕言沉也只留給夜汐染一個站得筆直的冷傲背影,這句之後便不再發出一點聲音。
“不是我哥?真的不是他,他從來都不會說謊……”夜汐染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的不斷重複着這幾句話。
百口莫辯的場景,當年她和慕溫萱一起出車禍時已經發生過一次了。
她滿身傷坐在滿是冰雪的公路上,無論怎麼解釋,最終只能證明自己活該,還要變成罪人……
手術室的門開了,孩子最先被送出來。
因爲嚴重窒息,被送入新生兒ICU繼續治療。
慕溫萱還在手術中……
後來,她也被推出來,送去了別處。
夜汐染坐在地上,看着眼前來來回回的走動的人,耳邊什麼聲音都聽不到,整個人都被隔離在了人世之外……
她很慌,不知道該怎麼說才能讓慕言沉明白:哥哥真的沒有把慕溫萱從臺階上推下去,他沒有傷害任何人,他也不敢做這些事……
這件事結果雖然很慘烈,但真的跟哥哥無關。
得到消息迅速趕來的周錦恆出電梯就看到夜汐染。
她縮成一團,孤零零的坐在走廊的角落,原本那雙亮亮的大眼睛已經哭得紅腫。
心中一緊,大步跑過去將她抱在懷裏,他輕輕拍着她的後背:“染染,別哭,不怕……”
“錦恆……幫我跟慕言沉說說,真的是我哥做的,他是冤枉的,他不會做傷害別人的事,他膽子很小的……”
夜汐染用力拽住周錦恆的衣服,就像溺水的人見到救命稻草。
“好,我去跟他說,染染不怕,我抱你回家休息……”周錦恆的心尖倏然泛起陣陣痛意,陌生的感覺讓他很不舒服。
周錦恆乾脆將夜汐染帶回到自己的家裏。
平時他都是一個人住。
在他眼裏,周家、慕家或者其他什麼家族都沒差別,就是一個個充滿銅臭味的糞坑。
因爲利益他們能假裝相親相愛,爲了掠奪家產也可以毫無人性的互相殘殺……
蛆都不如!
用最快的速度回家,把睡着的夜汐染小心翼翼的放到臥室牀上,周錦恆用電子體溫計給她量了體溫,確認不是因爲發熱昏迷才鬆了口氣。
大概是太難過哭缺氧了,所以人才睡過去……
周錦恆坐在窗邊,輕輕揉了揉夜汐染睡着仍皺緊的眉心,又輕輕撫摸她的眼睛。
剛剛在醫院見到她的場景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從認識到現在,他第一次看到夜汐染眼裏的光亮熄滅了……
他忽然很害怕以後再也看不到那雙時而沉靜如水,時而靈動如光的雙眸。
有些美好真的會比煙花更恍惚,轉瞬即逝,很難抓住,卻很容易失去。
臥室的門沒鎖,被人推開一條縫隙。
女人的長髮比雙眼溜進來的更快……
“……進來吧。”周錦恆板着臉臉說道。
被發現了,顏語裹緊披肩,笑眯眯的走進來:“這就是我兒媳婦嗎?”
周錦恆忍不住甩她一記白眼。
這個問題他拒絕回答……因爲他根本不知道該否認還是該肯定!
顏語是他的母親,也是慕言沉的母親……
嚴格說起來,夜汐染的確是她的兒媳婦,但是卻不是他的老婆。
“你這什麼表情?我飛十幾個小時回來就是爲了見見這姑娘,礙着你事兒了?”顏語立刻表達了不滿。
看到網上炒的火熱的自家兒子和姑娘紅彤彤的婚紗照,她買機票連夜非回來,紅包都準備好了!
她這個混兒子在娛樂圈這麼多年,還從來沒跟哪個圈外的女人鬧出緋聞,這次肯定是認真的!
“我怕你把人嚇跑了。”周錦恆回懟:“你瞧瞧你被我爸慣成什麼樣子,沒點數?”
“你爸是我老公,他樂意慣着我。你以後跟你爸一樣慣着老婆,作爲親媽,我絕對不爭寵也不喫醋!”顏語挑釁的揚了揚眉毛。
周錦恆妥妥的被噎住。
他肯定是爸媽買小雨傘送的贈品!
“別岔開話題……”顏語坐在牀邊,心疼的指了指夜汐染:“你是不是惹人家了?你瞧瞧,眼睛都哭腫了!”
周錦恆又翻了個白眼:“這事兒你別問我!你另外那個兒子淨做些不是人的事,染染能活到現在是命大!”
顏語臉上的表情驟然一變,嚴肅而凝重的問道:“因爲你在追這姑娘,他爲難她了?”
“在他眼裏我還沒這麼重要。”周錦恆冷笑:“坐穩了,我給你講講慕言沉都做了什麼畜生不如的事兒。”
與慕家相關的事,哪怕慕言沉是她懷胎十月生的,她都不大想聽。
可是周錦恆卻沒有徵求她意見的意思,一口氣將他知道的所有事都說了出來。
“刺激不刺激?是不是忽然懷疑自己當初不是生個孩子,而是下個崽?豬狗不如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