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很費事,兩三分鐘就看全了。
夜汐染看到慕溫萱的位置分明是嬰兒房。
孩子的小牀就放在窗邊,被褥沒整理,甚至連夜裏用的尿片還被忙碌的父母隨意丟在牀頭,沒來得及扔……
廚房裏凌亂的放着廚具,沒刷的鍋、沒來得及收拾的洗菜盆,餐桌上是吃了一半的早餐……
這就是一個三口之家,完全沒有其他人常住的空間和痕跡。
夜汐染怔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哪怕有一點點線索,她都會毫不遲疑的指出來。
可是真的沒有……那個家也沒有多餘空間藏匿和容納另外一個人……
慕言沉把她拽到樓下,她還不甘心的回頭看。
那個窗子的白色窗簾又被掀開了一角,那張臉再一次出現在同樣的位置,笑的狡猾而陰森。
夜汐染猛地甩開了慕言沉的手,踉踉蹌蹌的往回跑。
慕言沉比她動作快,一把將她拉到懷裏扣緊。
“她在哪裏!她在的,你看!你快看啊!”夜汐染指着那個窗子喊道。
慕言沉豁然擡頭。
仍舊是白色窗簾,跟他們到房間裏看的時一樣,連褶皺角度都沒變,並沒有被動過的痕跡……
夜汐染徹底愣住了。
如果第一次她以爲自己眼花了,那麼這次她確定沒有看錯。
可是爲什麼……人又不見了?
“夜汐染,你都看到了,那裏是嬰兒牀!”慕言沉忍無可忍的呵斥之後,乾脆將她提起來,一氣呵成的塞進車裏。
這次夜汐染很乖,甚至沒有掙扎和反抗。
她在懷疑自己,也在懷疑別人。
坐在駕駛位,慕言沉舉着手中的文件袋,對着坐在副駕駛、茫然的夜汐染冷聲質問:“鬧夠了,現在可以給我解釋爲什麼要做這東西了嗎?”
夜汐染眼裏的光亮熄滅的很完全,有氣無力的說道:“因爲我想跟你離婚。只要證明悅悅是你和慕溫萱的女兒,不是我的,就可以……”
淡淡的口氣,茫然的眼神,絕望的表情……
慕言沉心口狠狠堵了一下,擡手捏緊了她的下巴:“夜汐染,我說過,悅悅只能是我們的女兒!這輩子你都甭想離婚。”
“她不是啊,我也不想跟你在一起……慕言沉,放過我好不好?我知道錯了,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愛你了。”
夜汐染雙眸沒有聚焦的遊移着,好像做錯事的孩子,忐忑的在跟老師承認錯誤,希望可以被赦免回家。
是錯了吧……她承認了……
實在是太難受了,她真的熬不下去了。
慕言沉心中又是一堵,手順着她的勃頸滑到她的後腦,作勢便要吻住她的雙脣。
在脣瓣觸碰之前,夜汐染軟軟的暈在了他懷裏。
“染染!睜眼!染染!”慕言沉下意識的摟緊她。
她漂亮的雙眸閉得很緊,眼角帶着水光,臉色蒼白,讓人忍不住的心疼。
兩個人都好好地出門,結果沒多久,夜汐染就被慕言沉抱了回來。
房間裏,被叫來的醫生趕緊給她做檢查。
“太太身體沒有問題。應該是情緒起伏太大所以纔會暈倒。”醫生看着手上的檢查結果,略顯無奈的說道:“先生放心,太太只是睡一覺,很快就會醒。”
掃一眼牀上的人,讓小翠照顧着,他大步去了書房。
他將牛皮紙文件袋的密封口撕開,翻看着裏面的親子鑑定報告。
周錦恆很聰明,一共讓人做了三份……
悅悅跟他、慕溫萱、夜汐染三個人的。
看着上面醒目的結果,他猛吸一口氣,走到碎紙機前,將報告徹底變成碎片。
有些事,誰也不能知道。
夜汐染從噩夢中掙扎醒來,正好是深夜……
她猛烈的喘息着,努力瞪大眼睛卻發現眼前是和夢境一樣的黑暗,嚇得她趕緊又閉上了。
感覺到懷裏的人動了,慕言沉定睛看了一會兒,發現似乎只是錯覺,很輕的嘆了口氣,將人微微用力摟進懷裏。
直到身側的人呼吸均勻了,夜汐染纔再次睜眼,渾身僵硬的一動不敢動。
白天發生了那樣的事,晚上他竟然還能若無其事的躺在她身邊睡覺?
明明放在以前做夢都會笑醒的事,此時她只覺得恐懼。
……
工作日的上午,夜汐染在公司帶着夜氏絹繡和董峯團隊的人一起開月會。
那天之後,她的狀態一直不太好,每天夜裏都會做噩夢。而每次被噩夢驚醒後,發現慕言沉睡在旁邊,她連睡都不敢睡了。
每天只能休息三四個小時,鐵打的人也受不了。
今天的會比較重要,夜汐染讓劉雯雯給她泡了杯濃咖啡。
董峯的能力不錯,雖然每天哭喪着臉叫喚,短短兩週,手下的人已經招齊了。
再過兩週,送去杜老師那特訓的兩個女孩也能歸隊了。
團隊的基本配置有了,後面就要考驗董峯的設計能力和管理能力了。
好在暫時沒有亂七八糟的比賽,不然她一定會瘋……
慕言沉在去出差的路上,將平板切換成公司的監控信號,順着會議室的攝像頭查看夜汐染開會的情況。
視頻那麼小,仍舊可以看出夜汐染的氣色非常差……
“關岳,最近她還會去那個小區嗎?”慕言沉沉聲問道。
“每天下班都會在門口坐半小時。”關岳輕輕嘆:“按照您的吩咐,我私下勸了幾次,太太不聽……”
自從那天之後,夜汐染只要有空便會去那個小區門口守着,妄圖抓到慕溫萱還活着的證據。
不知道是不是精神太壓抑而產生幻覺了,她一直篤定的說那天看到的就是慕溫萱。
又或者說,她終於看到了另一個救出夜汐哲的希望……
只要證明慕溫萱還活着,她就可以救出她的哥哥!
對於她的堅持,關岳理解,卻也無奈。
人早都火化了,已經埋了……
慕溫萱雖然心機多,但還不至於有能力在慕言沉眼皮子底下玩金蟬脫殼。
“派人在那個小區門口盯着,順便找人盯着蘇萌菲。”慕言沉關掉平板,輕輕按了按眉心。
“先生的意思是……這一切很可能是蘇小姐故意安排的?”關岳跟慕言沉做事久了,一下子就抓到重點。
“不確定,先跟着。”慕言沉倚在車座,擺出拒絕溝通、閉目養神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