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遇到過錯的人,有過撕心裂肺的痛苦……
萬幸遇到了願意將他們帶出苦海的人,讓他們重新活過來了。
可是此時此刻,從顏語的眼神裏,夜汐染看到了許多不同。
“顏阿姨有話可以直說,不用兜圈子……”夜汐染臉上浮起一層無形的屏障。
她的戒備顏語看懂了,卻只是笑笑:“我以前的確很喜歡你。雖然小恆對你的感情不單純,我還是希望過你們可以在一起。但是染染,你跟南鈞真的不合適。”
“原因呢?”夜汐染揚了揚眉毛:“我這樣的女人,還帶着孩子……不管怎麼看,都跟小叔更合適一些吧?”
顏語臉色微微一變,很快又恢復原來的冷漠:“你自己也說了,他是小叔。”
“是啊!但是以我和他現在的關係,小叔不過是稱呼而已,跟叫老公和其他暱稱沒有區別。”夜汐染聳聳肩,沒有妥協退讓的意思。
“你的孩子是言沉的,他跟錦恆是親兄弟,南鈞是錦恆的親叔叔……周家跟慕家雖然關係不好,但是商界也是有規矩的,這種羞辱對方的手段太低劣了。而且你帶着孩子嫁給南鈞,讓小恆和言沉這對兄弟怎麼相處?”周南聲疾聲厲色的說道。
因爲話說的急,情緒又激動,周南聲說完話就開始劇烈喘息。
顏語很熟練的幫他輕撫後背順氣……
“商人眼裏,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恆的利益,你們在給自己留退路……”夜汐染露出了了然的神色,反問道:“可是我爲什麼要顧及你們的退路?”
“夜汐染,我們也是爲了你好。”顏語終於被夜汐染的話逼急了。
以前的夜汐染從來不會把話說得這麼犀利!
大概這些年被周南鈞教壞了,這次一見面她就看出了她眼裏的鋒芒……
聽到顏語這句話,夜汐染笑的更家明豔。
她輕輕嘟嘴做出了撒嬌的模樣,眼裏的冰凌越發尖銳:“不如顏夫人說說,究竟哪裏是爲了我好?”
“你這孩子,我們不讓你和南鈞在一起,還不是因爲……”
“阿聲……算了……”顏語握住周南聲的手,打斷了他後面的話:“既然夜小姐聽不進去,我們也就不多事了。”
夜汐染笑着對他們比了個送客的手勢。
從染染到夜小姐,就是這麼容易……
他們離開後,夜汐染在沙發上坐了很長時間,直到天色暗了,也沒有動一下。
她很清楚的知道,他們的話只說了一半……
慕言沉也說過類似的話,警告她不要嫁給周南鈞。
她實在想不通,究竟是什麼事,會讓他們在得知她和周南鈞要在一起時,露出如臨大敵的模樣……
放在茶几上的手機響起了視頻提示音,打斷了她的思路。
周南鈞頭像用的是證件照,醜的看不出是同一個人……
夜汐染深吸一口氣,接通了視頻。
“……怎麼不開燈?打算換工作,出道演鬼片女主角?”周南鈞揶揄道。
漆黑一片,夜汐染的臉上只有手機的光亮,整個屏幕也只能看到這一張反光的臉……
“在想事情,忘了……”夜汐染趕緊去開燈:“我還在新辦公室,正好給你瞧瞧。”
“我看這個做什麼?你喜歡就好。”周南鈞蹙眉看一眼時間:“你這麼晚沒回家,誠誠呢?”
夜汐染嘆了口氣:“在秦山別墅,慕言沉帶着……上午做完治療後就沒跟我走。”
“小叛徒!”周南鈞岔岔道:“虧了我對他那麼好,見到親爹立刻反水。”
“我拼命把他生出來都沒用,你有什麼可抱怨的……”夜汐染不甘心的撇撇嘴。
周南鈞倏然笑出了聲。
隔着屏幕都能感覺到兩個人同樣的怨念,莫名就有種同甘共苦的蒼涼。
“看你臉色不好,在跟四歲小孩置氣?”
聞言,夜汐染組織了下語言,將周南聲和顏語過來找過她的事說了。
對她而言,周南鈞是可以依賴和信任的人。
在她被慕言沉逼到走投無路時,是他想盡辦法救她出來;在她因爲誠誠的病一籌莫展時,也是他牽着她的手,給她堅持下去的勇氣……
夜汐染把事情說完,周南鈞的眼中明顯滲出絲絲戾氣。
“不用管他們說什麼。小叔說過,只要你肯嫁,我就一定娶。他們可以發表意見,但是決定不了結果。”周南鈞冷笑。
夜汐染無奈的笑道:“就知道你會這樣……”
周南鈞和周錦恆哪哪都不像,唯獨這個叛逆的勁兒,實在太像了……
周南聲作爲大哥和父親的角色,每天都要操心怎麼按住家裏這兩個事兒精,身體不好是應該的……
“小白團子越來越瞭解我了。”周南鈞舒心的挑眉:“我還得開個會,你早點回家。”
掛上視頻,周南鈞臉上的笑容盡數褪去,渾身陡然爆發出駭人的狠厲。
看來他這些年沉寂的有點厲害,跟周錦恆明面上的關係也變得和諧不少……
以至於周家那些人已經快忘記他是什麼樣的“混蛋”了!
顏語去找夜汐染說一些有的沒的他能接受,但是他卻沒想到自己的親哥哥竟然也會給他拆臺。
兩個人相差二十歲……明明他沒搶過周南聲任何東西,卻一直被他視爲敵人……
既然這樣,是時候提醒他們一下,周南鈞一把年紀卻仍舊是個壞“孩子”。
雖然沒人監督,身在溪南市的夜汐染按照承諾,乖乖的回家了。
晚上八點中,慕言沉準時將誠誠送了回來。
經過這段時間的治療,孩子的狀態在一點點的變化。雖然不算明顯,可是一天比一天好就是好現象。
之前幾天慕言沉將誠誠送回來後,都會直接離開。
今天卻一反常態的走進屋,坦然的坐到沙發上。
“你……還有事嗎?”夜汐染警覺地看着他。
慕言沉點了點頭:“你先帶孩子洗澡睡覺,我有事跟你談……不是私事,是生意上的事。”
夜汐染看着懷裏已經在打哈欠的兒子,面色凝重的將他抱回房間。
雖然這幾年跟許多人談過許多生意,可只要一想到要跟慕言沉談,她還會下意識的惶恐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