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汐染見到醫生支支吾吾的模樣,心又不自覺的提起來,趕緊走過去要看他手裏的胸片。
醫生剛要躲,忽然意識到到她根本看不懂,乾脆大大方方給她看。
夜汐染完全沒有醫學基礎,只看一眼就尷尬的還給醫生了,嘟着嘴道:“那個……我看不懂,我只認識排骨……”
“太太……那是肋骨。”醫生頗爲無語的補充,明顯忍着笑。
敢說慕言沉的肋骨是排骨……慕太太膽子真是夠大的……
怕不是中午沒喫飽,餓到低血糖,胡言亂語了吧?
“染染,關岳來不了,你能幫我買些喫的回來嗎?”慕言沉淡淡的說道:“的確是餓了。”
夜汐染:“……”這就過分了!她只是一時嘴快用詞錯誤,犯得着一起嘲笑她嘛!
看樣子是沒傷到哪裏,還有力氣逗她玩!
看着夜汐染氣鼓鼓的走出病房,慕言沉輕咳了一聲。
孩子氣的模樣跟兒子太像了,一樣可愛……
醫生知道慕言沉刻意支開夜汐染,把門關緊,走到牀邊低聲跟他解釋病情。
這次車禍震開堵在肺部的全部淤血,也讓病情徹底明朗了。
上次沒有找到的另一個問題點這次終於看清了。
慕言沉幾年前的溺水,肺部重度感染導致部分不可逆的損傷,再加上近幾個月連續兩次受到藥物損傷,所以他纔會出現這麼劇烈的反應。
這個病情短期不致命,可是長期惡化下去,身體一定會出大問題。
醫生給的建議是手術治療加日常調養……雖說不能去根,可以保證正常生活不受影響。
慕言沉冷着臉聽完,並沒有表態。
做任何必要不緊急的事,他得先安排好時間和工作纔可以,也包括自己的治療手術。
醫生習慣了他這樣,見他半天不說話,也不多勸,只能輕輕嘆息。
夜汐染提着飯菜回來時,病房裏只有慕言沉一個人。
他正拿着手機看文件。
右手因爲脫臼復位還吊着繃帶,左手既要輸液又要握着手機,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夜汐染把牀桌放好,將清粥小菜打開放到慕言沉面前。
“買飯怎麼去了那麼久?”慕言沉蹙眉問道。
“我出去買,當然買我喜歡喫的砂鍋粥啊!”夜汐染回答的理直氣壯:“排骨……砂鍋粥……”
慕言沉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女人記仇。”
夜汐染拿勺子的動作微微頓了一下,而後淡定的塞進他的那份粥裏:“加油乾飯人,好好喫飯!”
慕言沉沒有動作,目光一動不動的落在她的臉上。
剛喫兩口,感覺到來自某人討厭的視線,她很不情願的迎了上去:“還有什麼事?”
“我沒辦法自己喫飯。”慕言沉坦然的說道。
夜汐染:“……”左手能拿手機工作,不能拿勺子?鬼信啊!
見她又低頭自己喫自己的,慕言沉伸出手在勺子上比了比:“真的沒辦法捏勺子。”
夜汐染深吸一口氣,舀一勺自己碗裏的粥塞進他的嘴裏。
不就是想矯情一下嗎?直說不就完了嗎?!
世上爲什麼有這麼討厭的男人!
夜汐染一邊喂他喝粥,一邊在心裏暗罵他幾百遍……
關岳做完事,匆匆趕到醫院,推門走進病房正看到這一幕,差點驚掉下巴。
慕言沉……真是越來越無恥了!
竟然趁着夜汐染失憶,這麼欺負她!
“正好關岳來了,讓他餵你喫吧。我的粥都快涼了!”
夜汐染彷彿刑滿釋放一樣將勺子塞進關岳手中,抱着自己的粥去了沙發。
慕言沉的臉色瞬間一冷,看着關岳的眼神充滿意味深長的斥責。
該來的時候不來,不該來的時候來了!助理越當越沒有眼力見。
關岳抹了把冷汗,故作淡定的坐到病牀邊喂慕言沉喝粥。
工作越來越難了……要不他也請病假吧……
“事情處理好了?”慕言沉喫飽了,迅速進入工作狀態。
“媒體上的消息都壓下去了,可是慕家那邊都在問您的情況,老先生正在趕來的路上……”關岳說罷,抹了把冷汗。
慕言沉臉色一沉:“來做什麼?看看我死了沒?”
關岳尷尬的笑了笑,不敢回答這個問題。
老闆的家務事,他哪裏敢置喙,安安靜靜聽着就行了。
而且他也沒想讓自己答什麼。
悶頭喝粥的夜汐染撇撇嘴。
她覺得……按照慕中傑的思路,現在還不會盼着慕言沉早死。
畢竟誠誠還小,他已經老了,手上沒有個靠譜的人幫他管理企業。
大權旁落……他肯定不願意……
夜汐染把最後一口粥喫完,慕中傑拄着柺杖走進了病房。
滿臉的肅殺跟慕言沉有的一拼。
父子倆眼裏、臉上和身上是幾乎一模一樣的冷厲,看得夜汐染和關岳齊齊抖了抖,默契的離開病房。
躲遠點,防止被誤傷!
慕中傑坐在沙發上,看着略顯狼狽的兒子,動了動嘴脣,終究沒有說出關心的話。
“六號標被柯家拿走了,你已經知道了吧?”
“剛知道。”慕言沉淡定的說道:“柯家從那個小公司把項目包出來了。”
“有什麼想法?”慕中傑眼裏深邃如深潭,連慕言沉都看不出他的心思。
好在這麼多年他都是這個樣子,他不用費心思猜,繼續平靜的回答:“有人要動慕氏。”
“是萱萱?”慕中傑聽到一些風聲,並不敢確認。
慕言沉斂盡眼底的冷意:“未必是她,但是所有證據都指向她。”
這個回答讓慕中傑有些意外,不過很快他就明白了兒子話中的含義。
慕溫萱從小就聰明,如果她刻意做這種事,絕對不會輕易讓人抓到把柄。
“我懷疑是慕中添從中搗鬼。”慕言沉補充道。
“有可能,他覬覦慕氏很久了,甚至今天的車禍也可能跟他有關。”慕中傑點頭:“慕家的其他人也有嫌疑,這塊我來查。”
慕言沉奇怪的看一眼慕中傑。
自從把慕氏交到他手裏,他幾乎不會插手公司的事……
這次竟然主動說要幫忙?
“言沉,我是你的父親,不是你的敵人。”慕中傑微微嚴厲地說道:“遇到大事時,我不可能拎不清遠近。”
慕言沉微微嘆氣:“我總覺……得這次的對手藏在暗處,帶着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