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相信他會針對我!我要去曼徹斯特親自跟他談談,問清楚怎麼回事!”夜汐染說着拿起手機打算訂機票。

    慕言沉迅速奪過她的手機丟到一旁,握住她的雙手,理所當然的說道:“要去也是我去,你乖乖留在家裏。”

    對方態度和目的不明,讓她獨自一人跑去曼徹斯特……

    除非他瘋了!

    夜汐染嘟嘴表達自己的不滿。

    女兒沒找到不說,現在忽然又跳出來那麼多新問題……

    想不通,關聯不上,想親自去問,他還不讓!

    把喫飛醋的精力放在正經事上不好嗎?

    “這件事目前情況看比你想的複雜很多,別任性!”慕言沉一眼就看出她不服氣,微微嚴厲的說道。

    雖然他希望夜汐染以後在他身邊的每一天都可以不在束縛自己,盡情釋放小性子……

    可遇到有危險的事,他還是會繼續表現強勢。

    最近暗處的人接二連三搞小動作,他的緊張她不會懂。

    比起曼徹斯特的事,柯封陽今天的表現更讓他摸不清楚脈絡。

    這人的性格作風狠唳,手段強硬,桀驁不馴,不會輕易給誰面子……

    可他卻欣然接下了周南聲送到他牀上的人……

    不管別人是什麼目的,柯封陽這個不正常的舉動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算計。

    夜汐染叉着手臂,鼓着腮,像個氣飽的小河豚。

    慕言沉無奈的捏住她微微嘟起的雙脣:“染染,比起其他事,你更該多關注夜汐哲。目前的情況看,房沁兒肯定是聽從周南聲命令,回來攪局的。”

    這事兒夜汐染之前就想到了,可是她不知道能從哪裏幫忙。

    感情的事,哥哥根本不願意讓她插手,而且房沁兒除了跟柯封陽上牀了,沒有露出任何破綻。

    “……言沉,我明天想去監獄看看慕溫萱。”夜汐染側頭問道。

    雖然他現在不那麼在意慕溫萱了,可是主動去監獄問她事情,她還是不確定他會不會同意。

    “你想問她什麼?”慕言沉蹙眉。

    “所有事都有關鍵,可其中有個關鍵點我始終沒想明白。”夜汐染沒有隱瞞:“假設我爸媽逼死蘭澎,慕溫萱又害死我爸媽報仇這個結論是成立的,那麼……周家害死溫玲的意義是什麼?周南聲現在還咬着我和我的家人不放的原因呢?究竟是誰故意把我們的女兒送到小叔身邊,目的又是什麼?”

    這麼多疑問,唯一入口就是慕溫萱……

    要不是沒辦法,她也不想跟她見面。

    夜汐染說罷,轉頭看向慕言沉,卻發現他的雙眸閃爍着前所未有的冷光,甚至裏面刀光劍影,極爲狠唳。

    “你憑什麼說玲姨是周家人害死的?周家人有什麼場景害她?”

    連聲音都翻滾着冰刀……

    夜汐染倏然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立刻避開雙眸,抿脣不吭聲。

    明知道慕言沉在意溫玲相關的任何人、任何事……她好死不死的提這事兒做什麼啊!

    一定是最近他沒找事,以至於連基本的警惕心都沒了!

    “夜汐染,說話!”慕言沉用力握住夜汐染的肩膀,陡然提高聲音。

    他的手勁兒大,捏上的瞬間夜汐染就疼的變了臉色,眼睛溢出了水光。

    “說話!”

    更加嚴厲的一句質問,他的手勁兒也更大了一些。

    “疼……”夜汐染紅着眼睛說道。

    慕言沉的手微微鬆了鬆,凌厲的態度卻沒有軟下來分毫。

    今天這事兒肯定是翻不了篇……

    夜汐染壓下心中的慌亂,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道:“溫玲跟周南聲有過親密關係……慕久光和慕中添都知道,他們應該告訴爸爸了……只有你不清楚……”

    “你說什麼?”慕言沉感覺整個人置身冰窖,從指尖開始僵硬,直到每一個細胞。

    以爲當年車禍有其他內情,卻沒想到夜汐染知道的消息是這樣的!

    感覺到他的手勁兒再次收緊,她狠狠蹙眉:“溫玲沒你想的那麼幹淨,她做的那些事也未必是真心疼你……”

    “閉嘴!”慕言沉猛的鬆開她,滿臉的戾氣怎麼都收不住:“夜汐染,慕溫萱做錯事,你把她怎麼樣都不過分。玲姨爲救我而死,以後這些侮辱性的話不要再說了!”

    “是你自己要問的。”夜汐染丟下這句,冷着臉離開書房,回到了臥室。

    她委屈,卻沒有立場委屈。

    畢竟是自己一時嘴快把話說出來的,被兇一頓算是活該……

    坐在牀邊,夜汐染看着窗外寂靜的夜色,任由心中的情緒涌動。

    慕言沉好久沒有用這種態度跟她說話了,他們也很久沒有爭吵過了……

    兩個人默契的對過去的事避而不提,可是卻忘記了,他們之間的矛盾根深蒂固,逃避是沒用的。

    那些插入心尖的刀,只要不拔出來,掩蓋得了一時,掩蓋不了一世。

    時間久了,要麼肉和刀牢牢長在一起,每次觸碰都疼到致命,要麼傷口化膿潰爛,變得猙獰。

    夜汐染用力吐出一口氣,輕輕按了按脹痛的心口,打開電腦開始工作。

    這種情況,只有強迫自己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中,才能好受些。

    歸根結底,此刻的憋悶還是因爲她自己不長記性,怨不得別人。

    明知道自己不配碰感情的,總是不知死活的奢望。

    慕言沉站在門口,幾次擡手要推開門,最終還是放下了。

    這次不是想解釋的話說不出,是他根本不知道該解釋什麼。

    他打心底裏不願意相信溫玲會背叛父親,甚至害怕去印證夜汐染說的那些話。

    而且……

    一個用命護他周全的人,別說做錯事,就算是手上沾滿鮮血,對他而言,仍舊是那個疼愛他、值得他維護的長輩。

    兩個人只隔一扇門,卻彷彿隔了千山萬水那麼遠。

    一個在裏面默默地工作,一個在外面站的筆直,默然傷神。

    此時此刻,比起他們的安靜,夜汐哲過得極爲不安穩。

    他接到房沁兒的電話,幾乎沒有半點遲疑,便開車去了酒店。

    電話接通了一路,她一直在哭……

    除了酒店名字,什麼話都沒說清楚。

    夜汐哲急紅了眼,到了地方,他一腳踹開門,毫不遲疑的衝進去。

    滿室狼藉,包括房沁兒。

    白色的牀單上,紅色異常耀眼。

    她縮在牀角,雙眼哭到紅腫,整個人都在發抖。

    認識這麼久,她從來沒有這麼哭過。

    夜汐哲幾乎下意識的走過去,緊緊抱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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