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過來是要把私人用品帶走,順便把手上的工作跟慕先生做好交接。”夜汐染無視他們的目光,坦然的坐在沙發上:“關岳,把我昨天讓你準備的文件拿給慕先生過目吧。”

    關岳聞言趕緊去自己的辦公室搬過來一摞文件夾。

    夜汐染昨天的確讓她把手上的重點項目都整理出來,他也的確整理好了……

    他原以爲她是想看看公司最近的經營情況,結果是爲了交接?

    慕言沉眯了眯眼。

    多年一起工作,彼此瞭解。

    關岳的茫然他看出來了……

    很顯然,夜汐染很多話也沒有跟他多說。

    猜忌?

    倒是符合她的作風。

    看到厚厚的一大摞文件,夜汐染無奈的聳聳肩:“都是重點項目的資料,實際內容並不多。有兩個是你當初沒跟完的項目,應該不用全看。”

    說話間,關岳已經將那兩個項目的資料挑出來放到慕言沉的面前。

    當初他跟澎展建築談好的遊樂場維護合同,流程還沒走完他就出意外了……

    以他們現在的關係,夜汐染不確定是他否願意按照原來談的合同繼續合作。

    慕言沉沒說話,緊繃着五官,面色凝重的捏起這些文件看了起來。

    這些東西,他有記憶,但是都很模糊。

    看到文件可以想起來有這樣一件事,真正去深究當時的場景,怎麼都想不起來細節。

    確切的說,他記憶中最深刻的是感情……夜汐染的背叛和強行離婚,以及他和展妍希的感情經歷。

    見慕言沉淡定的看內容,不提問也不表態,夜汐染和關岳也自覺地不說話了。

    直到看完最後一個文件,慕言沉將東西放下,去茶水臺倒了杯水。

    他的水杯旁邊放的是夜汐染的杯子,兩個水杯的款式相同,顏色不同,杯底有統一的標號,好明顯是一對的。

    慕言沉拿起來看了看,又面無表情的放了回去。

    夜汐染將他的動作看在眼裏,等到他喝完水,走過去將自己的杯子丟進垃圾桶。

    聽關岳說,這一對杯子出自名家之手,價格不菲……

    原諒她眼拙,並不識貨……

    她一直用着,除了因爲好用,還因爲是慕言沉給她準備的……

    現在兩個人徹底分開了,杯子這種私人物品,就算消過毒也沒辦法給展妍希用。

    丟掉是最好的結局,他們以後可以買新的。

    這不過是今天要丟掉的東西之一。

    夜汐染拿着垃圾桶,走到辦公桌前,將屬於她的所有東西都丟進去……

    便利貼,記事本,簽字筆,擺件……

    慕言沉蹙眉,沉默的看着她一連串的動作。

    男人的辦公室風格簡潔,她那些物件的確跟整體風格不搭。

    可是沒了那些東西,總覺得缺少些什麼,讓人心裏發空。

    “好了!我收拾完了。”夜汐染把垃圾袋拿出來繫上,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指着茶几道:“另外,車鑰匙放那裏了……早晨着急找誠誠,迫不得已才借用了……”

    “車子過戶給你吧。你和孩子用慣了,我也不差這輛車。”慕言沉將鑰匙朝她的方向推了推。

    “不用不用,一輛車我還是買得起的,多謝慕先生。”夜汐染笑着,臉上寫滿拒絕。

    這一次,她是徹徹底底要跟他斷乾淨了。

    以前每次吵架或者分開,都是因爲慕溫萱或者其他人算計……

    有一條誤會解開了,尚且還能不計前嫌的和好。

    這次是他主動提出來的,人家展妍希都沒說什麼,她真覺得沒必要在浪費時間周旋了。

    十幾年的感情,兩個人的牽扯並不多,清算起來很容易。

    萬幸他對孩子不感興趣……

    只要不跟她搶孩子,其他的都很容易斷徹底。

    慕言沉看着她眉目疏淡的樣子,心中一陣憋悶:“夜汐染,你是不是覺得財物算乾淨了,我們就兩清了?”

    “不然呢?”夜汐染挑眉:“還有哪裏沒算乾淨,慕先生可以提。”

    “我們之間還有個兒子。”慕言沉理所當然的看着她。

    他這麼一說,原本深色淡淡的夜汐染渾身汗毛倏然炸起來了:“慕言沉,你想要孩子,展妍希可以給你生,別惦記我兒子!”

    話還沒說完就被她的態度噎住,慕言沉的臉色陡然一黑,厲聲道:“我跟希希生不生孩子跟誠誠無關。你都這麼教孩子的?怪不得他對我滿是敵意,還跟我說那番話。”

    夜汐染揚起一抹諷刺的笑:“事情是你做的,孩子記恨你,卻成了我的責任?慕先生還是一如既往地會往我身上潑髒水!”

    兩個人脣槍舌劍,怒目而視。

    關岳不敢勸架,也不敢動,尷尬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慕言沉妥妥的被噎到說不出話了,滿身都在釋放低氣壓。

    夜汐染深吸一口氣,斂去臉上的情緒,淡淡的說道:“我不會把誠誠給你,你也沒必要爲了跟我較勁帶回家一個礙眼的孩子,影響你們夫妻的感情。這件事到此爲止,沒必要多說。”

    快步離開辦公室,她走在陽光明媚街道上,心中卻一片陰霾。

    慕中傑都沒說跟她搶孩子,慕言沉憑什麼搶?

    腦子壞掉了,臉都不要了?

    不知道在街上晃盪多久,心情平復一些,她纔打車回到酒店。

    忙完一天的爛事兒,接下來的幾天,除了夜汐哲的婚禮,再也沒有其他紛亂的事打擾她了。

    終於可以……歇歇了……

    夜汐染離開後,慕言沉一個人在辦公室坐了許久。

    記憶中的夜汐染和他最近見到的她很不一樣……

    要麼是她很會僞裝,要麼是他的記憶出了大問題。

    正常情況,前者的概率比較大……

    他重傷昏迷後,有輕微的腦損傷,失去部分記憶是應該的,但是不可能長達幾年的記憶都出現錯亂。

    他們一路到現在的事,有模糊的、有清晰的,但卻是連貫的,並沒有短點。

    關岳看了眼行明天的會議行程,在門口遲疑片刻,才敲門走進辦公室。

    “先生,這是明天需要您參加的會議……太太已經發過郵件給公司高層通知了這件事。”關岳說罷,在心裏暗暗嘆氣。

    剛剛問一圈,原來只有他一個人不知道夜汐染要退出公司的消息……

    哎……連勸一勸的機會都給他,看來這次已經不是傷心,是死心了。

    “關岳,跟我說說最近一個多月她都在做什麼。”慕言沉倏然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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