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是生意人,但凡是個腦子正常的人,都不可能做出這種損己利人的事啊!
夜汐染的腦子裏妥妥的繫了個死結,整個人都不好了。
“你手上有什麼證據證明這是蘭澎主動要求籤的?”慕言沉面色凝重的問道:“據我所知,蘭家織布廠當時的收購價格原本就已經低於市價了,再加上這份協議,完全說不通。”
聞言,夜汐哲原本就沒有徹底散開的火氣騰地一下便竄起來,一直燒到頭頂:“怎麼着?還想着爲你的小情人們找場子?”
“哥……”夜汐染輕輕嘆氣。
“閉嘴!你個傻女人又信他!被他騙多少回了?喫多少虧都不長記性!”夜汐哲氣得咬牙切齒。
夜汐染微微垂眸,接下了來自親哥哥的呵斥。
她……的確是不長記性……
即便是現在,她也不知道慕言沉對她是真心還是假意。
只是有一點可以確定,她已經沒有未來給他毀滅了,所以她也不想浪費心思去考慮這些。
三個多月的時間,太短了,彼此欺騙最後一次都不太夠。
“……對不起。”慕言沉艱難的吐出這三個字。
這句道歉他跟夜汐染說過……
其實他此刻更想對夜家二老說,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對不起有什麼用!你輕飄飄的三個字,染染受到的傷害就不存在了嗎?但凡你當初有點是非觀,對她好那麼一點點,她也不會過得這麼艱難!”夜汐哲完全沒有被安慰道,情緒更加激動。
不是所有對不起,都可以換來沒關係。
給他捧在手心的親妹妹造成了那麼多不可逆轉的傷害,就算他是聖人,說夢話也念不出“沒關係”。
面對夜汐哲的所有指責,慕言沉反駁不了。
夜汐染深吸一口氣。微微冰冷的手蓋在他的大手上,用力收緊。
“哥,言沉剛剛說的沒錯,想要證明爸媽的清白,口說無憑,必須得有實質的證據。你想想爸媽還跟你說過什麼嗎?”
夜汐哲眉心緊鎖,沒有在懟慕言沉,而是努力回想……
可惜腦中卻再也搜索不到相關的任何信息。
“跟蘭澎相關的人,只剩下蘭展和慕溫萱……溫玲不知情的事,萱萱知道的概率很低。”慕言沉反握住夜汐染的手,聲音難掩焦慮。
慕溫萱比夜汐染年紀還小,對大人的事不知情很正常……
“展斐既然選擇爆料,更不可能說!”夜汐哲狠狠磨了磨後槽牙。
這個問題進入了無解的死衚衕。
夜家沒有人能證明父母是清白,蘭家也沒人能站出來證明夜家是清白的。
對手這一招算計得滴水不漏!
“我去找慕溫萱問問!也許她……”
夜汐染說話間豁然起身,不等邁步,一陣劇烈的眩暈襲來,她身子重重晃了晃。
慕言沉敏捷的將她抱在懷裏。
夜汐哲不知道她生病的事,面對這一變故,嚇得他趕緊撥通了急救電話。
這次夜汐染眼前的黑暗沒有很快散去,而是順勢進入了沉沉的昏迷。
壓力大,心裏憋悶,早晨醒來身體就不舒服,這會兒一激動,全部爆發了。
他對夜汐染的病情不瞭解,帶去中心醫院還要重新檢,他怕耽擱了治療!
看着後座雙眸緊閉的女人,他甚至覺得紅燈都是多餘的存在。
正在陪老婆孩子的周南鈞接到慕言沉的消息,把篆篆塞進秦婉懷裏,趕緊去了醫院。
路上,他給正在休假的血液科專家也打了電話,讓他一同去醫院,並安排值班醫生先給夜汐染提前採血檢測。
周南鈞到醫院時,血液科的整個專家團隊都到了。
驗血結果出來了,他們正在病房一邊檢查一邊確認病情惡化程度。
夜汐染的身體情況看似糟糕,實際出來的驗血結果卻沒那麼差,至少在預估的範圍內。
周南鈞冰冷的看着病房門口的慕言沉,抿脣沒說話。
除夕夜婚禮取消的事他知道,也猜到慕言沉的腦子恢復正常了……
可是想到他對夜汐染的傷害,周南鈞根本不想理他。
“染染身體裏是什麼病毒?暫時沒辦法根治?”慕言沉主動開口。
周南鈞微微驚訝的看着他:“你知道了?”
“我不清楚具體情況,展妍希也只是知情。”慕言沉倚着牆站着:“發病前毫無徵兆,發病後病情惡化迅速,還會通過胎盤傳染給胎兒,發熱、無力,潛伏期長達兩年,抗生素類藥物效果不明顯……”
他查過了,這樣的病毒,中心醫院的資料庫並沒有記錄。
“是一種新型病毒。以破壞身體免疫力爲主,她經常無緣無故的發熱,也因爲它。至於治癒的辦法……病毒的具體數據拿不到,醫生只能一點點試。”
提起這個,周南鈞有些煩悶。
年前醫生說找到一種暫時可以抑制病毒的藥物。
但是這種新藥副作用未知,需要活體實驗之後才能在夜汐染身上用。
不等慕言沉說什麼,醫生從病房出來,打斷了兩個人對話。
他捏着報告單走到周南鈞的面前,面色凝重的說道:“先生,目前看,夜小姐的病情跟預估的一樣在持續惡化,但原來的藥物無法繼續使用了。”
周南鈞額角重重一跳:“原來不是說這種藥可以控制四個月?現在纔過去兩個多月……”
“她擅自增加了藥量,這個要已經起不到效果了。”醫生沉沉的嘆氣:“但是我們手中還沒有穩妥的、療效更好的藥物。”
遇到不聽話的病人,他也很無奈。
醫生的話讓慕言沉呼吸一頓。
也就是說……目前連周南鈞手中都沒有可以控制夜汐染病情的藥物了……
“我去想辦法拿到病毒資料。”慕言沉冷聲說道:“二週時間,你這邊能撐住嗎?”
周南鈞微微驚訝的看了他一眼,暗暗算了算時間,點頭道:“把你醫院技術過硬的專家都調來幫忙,如果今天能將新藥投入使用,且效果跟預期一樣,至少能搶出三個月時間。”
慕言沉沒有遲疑,抿脣去一旁打電話。
外面有展斐對他們虎視眈眈,這件事必須單線聯繫穩妥的人。
因爲兩家的特殊性關係,醫生們都習慣遇到緊急事情兩頭跑的情況,沒多過問就趕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