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沒給趙月梅說話的機會，林小婉打着哈欠說了幾句話，就閉眼裝死。
趙月梅呆了呆，伸手輕輕推她，“小婉……”
“……”
“小婉……”好嘛，還拖着長音發嗲了。
“……”
林小婉抖落一身的雞皮疙瘩，悄摸摸的側身，留個後腦勺給趙月梅，還響起了鼾聲。
趙月梅：“……！”
她氣呼呼的扳着林小婉的手臂，“我聽青青說過，你要開女班的，什麼時候開啊？你自己剛剛也說了，人哪，還是要讀點書……”
“啊？你是想讀書啊？早說啊。”正打着鼾的林小婉突然坐正，一派輕鬆的說，“我今天下午把紀姑娘領回來了，她就是來掃盲的，你明天找青青商量一下，看看有沒有其他女孩想學、家裏又樂意她花時間的，樂吉村女子掃盲班明天就搞起。”
“……”趙月梅對她這變臉的速度簡直無語。
不過，還是很開心的抹一把臉，對着林小婉笑彎了眼，“哼哼，我還想學功夫……”
林小婉：“……！”
她摸着下巴，“這個嘛……你容我考慮考慮。”
趙月梅還有說什麼，發現林小婉已經限入沉思了。
學、功、夫……
林小婉一下一下的點頭，學功夫先不說了，但族學的體育課必須安排上了。
強身健體搞起來，提前杜絕熬不過科考七天，被橫着擡出來的可能。
然後，其實也可以看看，要是有那好苗子，開個武術班也不錯，萬一出個什麼武狀元武舉人之類的呢……咳！想遠了。
回去的路上，趙月梅硬是再也沒能和林小婉搭上話。
在村口將她放下，林小婉就徑直回家了。
已經很晚了，大家都睡了，趙月梅輕手輕腳的走到自家院門口，看着緊閉的大門，她一時間難住了，這要怎麼進去啊？敲門？
她現在才後怕，今天肯定少不了一頓打。
“篤篤……”她輕輕地敲了兩下門，壓低聲喊，“爹……”
“……”
敲門聲和喊門聲都比蚊子聲還小，能有人應給她開門纔怪。
她退遠一點看了看，發現旁邊的院牆下有一塊大石頭，應該是誰搬來踏着趴他們家院牆上看熱鬧的。
“小婉肯定能輕輕鬆鬆的跳進院子。”她踩着那石頭，雙手扒着院牆想往上爬時，小聲嘀咕。
全村都知道，趙繼科拜了趙寶桐爲師，林小婉也跟着在學，她現在是林小婉的腦殘粉，林小婉要說月亮是紅的，她也會點頭，對！是紅的。
嘿！
她用力往上一躥，手用力腳蹬了幾下，終於趴上了牆頭，她一鼓作氣，用盡了喫奶的力，終於翻上院牆坐着，只要跳下去……
呃。
高高的坐在院牆上，趙月梅感覺到‘高處不勝寒’。
一大家子，除了金、銀虎，連趙大虎都沒睡，都在黑燈瞎火的院子裏齊刷刷的看着她。
“呵呵，爺爺，奶奶，爹……，六虎，這麼晚了，大家都還沒睡啊，呵呵，呵呵。”
“趙月梅！”趙來福氣的衝過來，沒好氣的呼一口氣，舉着雙手，用生硬彆扭的溫柔語氣說，“跳下來，爹接着你。”
“哦。”趙月梅心虛的連怕都顧不上了，說跳就跳。
趙來福：“……！”
他握拳在嘴前虛咳兩聲，揹着手往回走，“說說，你錯哪了？”
趙月梅跟在他身後，垂着腦袋，“爬牆不對，大晚上跑去更不對。”
“……”認錯態度這麼好，趙來福發現他都不好責怪了。
趙老太太過來，一巴掌打在她背上，“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奶奶，我以後不敢了。”趙月梅討好的笑了笑，“奶奶，我以後會多幹活的，不過早上能不能留一個時辰不做事，我想學認字。”
“學什麼認字？你不是要跟着青丫頭學女紅嗎？”趙老太太不滿的問，那纔是正事，林小婉都收了別人的定錢了。
“啊，對哦。”趙月梅撓了撓頭，“可是小婉說她請的那個掌櫃今天被帶回來了，明天要弄個女子掃盲班，我想跟着一起學……”
她頓了一下，壯着膽子拉着趙老太太的手，“奶奶，我不想銀票和田契都分不清，五百兩和五十兩也分不清，我不會耽誤幹活的，你讓我去學認字好不好？哦，月菊也一起去學，我保證家裏的活都會幹好的！”
角落的趙月菊震驚的擡頭，不敢相信的問，“我……也可以嗎？”
“當然可以啊！只要你不怕喫苦，就可以的啊。”趙月梅理所當然的回答。
“我不怕喫苦，我可能喫苦了，我最喜歡喫苦了。”趙月菊激動的站起來，不過，她又猶豫了，“林小婉她、她準我也去學嗎？”
“當然準的。”趙月梅鬆開趙老太太的手，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別看她那麼兇，像個惡霸土匪一樣，其實她心很軟的，也最喜歡愛讀書的人，而且，她很懶，只要不作妖不惹麻煩，她其實很能容人的。”
“啊？”趙月菊傻眼，你這麼直接說她兇像個惡霸土匪好嗎？
其他人也是一言難盡的看着趙月梅。
“娘，以後我早一個時辰起來幹活。”趙來福走到趙老太太身旁，小聲說道。
趙老太太瞥他一眼，趙來寶也走過來，“我也早一個時辰起來。”
趙來財也湊過來，趙老太太沒等他開口，冷哼一聲，“行！你們這麼能耐，以後老孃就不給她們派一點活了，等她們嫁出去了，被婆家罵懶婆娘。”
這意思是同意了。
“月梅姐，你給我們說說你們晚上的事唄？”趙六虎終於逮着機會了。
趙月梅看一眼趙來財，點了點頭。
……
林小婉也在說晚上的事，不僅趙繼科在等她，玄文澈也在，張大夫和趙寶桐都在。
她回來時，他們坐在院子裏，喝茶的喝茶，喝酒的喝酒。
“艹！”聽林小婉說了趙月冬交代的，玄文澈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我懷疑，藍氏應該派了人潛進咱們家。”林小婉淡淡的說道，她連韓夫人都不想稱了。
“你的東西呢？有沒有被盜？”聞言，玄文澈忙問。
趙繼科起身將他摁下，林小婉挑了挑眉，悠悠的開口，“早上出門前匆匆忙忙畫了張圖，一不小心帶倒杯子，灑了杯水在上面。”
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