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潘曉呢？”端着端着飯，張桂花突然搜尋了起來，“潘旭，你看見你哥沒有。”
“我哥他心情不好，他不想喫飯了。”
“咋還心情不好了，咋的，是不是早上那首詩你還沒有背會啊。”潘美麗有點開玩笑似的推開門去。
牀板上，潘曉趴在那裏好像真的很難受似的。
“潘曉，到底咋了？受委屈了？”
潘曉一動不動，還挺倔強。
“到底怎麼了，還是不舒服了？”潘美麗撈着潘曉的腋下把他抱起來放好。
潘曉仍然目光迴避着潘美麗。
“生氣呢？”
“生我氣呢？”
“你說話啊。”
戳了一下又一下，潘曉就是扁着嘴巴眼睛通紅通紅的。
“潘曉，是不是你姐欺負你了？”陸凌絕也走進來，高大的身材站在潘曉身邊，他直給了潘美麗一個爆栗子，“要不我幫你報仇。”
“你別弄我姐。”潘曉反而急了，狠狠推了陸凌絕一把。
陸凌絕倒是無奈，“不是你姐惹的你？”
“不是。”
“那是誰？”
潘曉看了陸凌絕一眼，又低下了頭。
“難不成是我？”
“不是……”
“那是誰？”潘美麗把潘曉再一次抓起來，“你給我說實話，是不是再學校裏被人欺負了？”
有潘金強的事情在前，潘美麗不得不聯想到了這裏。
潘曉扁扁嘴巴，沒有言語。
像是默認了。
潘美麗一下子火了，“還真有人欺負你？誰家的孩子，你告訴我，我帶着你找他們家去！”
“不是……”
“到底是誰？”
“是李老師。”潘曉似乎很不願意提起，但是被逼得不得不說了，“李老師嘲笑我，還罰站我。”
“哪個李老師？”張桂花也聽見了，跟着進來問道。
潘美麗的腦筋一轉，也明白過來了，“還有哪個李老師，福喜村小學裏一共才幾個老師。肯定是那個李建成了！”
“咋會是他？”張桂花拉着潘旭，“他咋嘲笑你的？”
“嘲笑我背詩背得不夠流利，說我像是結巴一樣。因爲我們老師生病請假了，他去代課。他嘲笑我。我下課分東西給同學喫，他非說我上課喫東西，沒收了我的爆米花，打了我手心，還讓我站了三節課。”潘旭說出來，眼淚吧嗒吧嗒的掉下來了。
委屈得不行。
“李建成。”潘美麗咬牙，“這個神經病，我已經幾個月不搭理他了，他欺負我弟弟什麼意思！”
“真是的，太過分了，好歹相識一場，欺負咱們潘旭幹什麼。”張桂花看着潘曉，心疼得不行。
“美麗，你說這個事咋辦？”張桂花問道。
“下午我去學校找他！”
“我陪你。”陸凌絕道。
潘曉在一家人的勸說和安慰下一起吃了午飯。下午一點鐘，陸凌絕潘美麗便和潘曉潘旭一起到了學校裏。
這時候，學校大門敞開着。村子裏的小孩子們三三兩兩或者成羣結隊的一起往學校裏面走。
潘美麗和陸凌絕就在門口這裏等着，大約摸過了十分鐘的樣子，就看見李建成騎着自行車過來了。
他們看見了李建成，李建成也看見了他們了。
李建成下了自行車，就裝作沒看見一樣往裏走。
“李建成！”潘美麗大聲的叫道。
這一聲，不僅李建成能聽見，所有的學生們都能聽見。
李建成不得不停下來，裝模作樣的一副溫和的老師的模樣，“噢，是潘旭和潘曉的家長吧？”
“對，是我。”潘美麗道：“我是來跟李老師談談的。”
“怎麼了？有事咱們辦公室說啊。”
“什麼辦公室說，我現在就想在這裏說。”潘美麗纔不想往裏走，她就要在外面當着衆人說清楚。
李建成看着潘美麗，又看着陸凌絕，屬實有些發怵。
“那個，是什麼事啊，你說吧。”
“你是不是欺負了我家潘曉？”潘美麗直截了當。
“不是，這話是怎麼說的呢？怎麼叫欺負了他？沒有這回事的吧。”李建成樂了樂，“今天早上馮老師因爲不舒服請假了，我纔去給他們班代課了一個上午而已。”
“是啊，就一個上午，你就嘲笑我們潘曉是結巴，又因爲我們課間喫東西就罰站，讓我們站了一個上午。我們家潘曉現在腿還疼呢，你得給我一個說法吧。”
“這可不是這樣。”李建成梗着脖子，“我說潘曉的家長，你這件事你是有誤會。那首《詠柳》已經背了很久了，潘曉都背不過來，我當時也是生氣。所以才把他教育了一下，根本不存在嘲笑。”
“那捱打的事情呢？”
“那是因爲他上課喫東西。”
“你看見了？”
“我看見了。”
“你看見了可不夠。”潘美麗瞪着李建成，“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東西，除非你找到三個同學來作證我家潘曉確實在上課時候喫東西了。”
“我……”李建成被懟得說不上話來。
“再一個，就算真的吃了，你可以沒收，可以批評，沒必要又打孩子又體罰，你也太過分了吧。”
潘美麗劈頭蓋臉的罵過去。
來上學的學生們都忍不住偷偷看着，還有教師裏面的調皮孩子透過窗戶和門也在往外看。
李建成沒面子極了，尤其是不遠處的衚衕裏，吳老師也來了。吳老師可不止是老師，還是福喜村小學的兼職校長呢。
李建成忙着道：“行了行了，潘曉的家長啊，你反應的問題我已經收到了。這件事也不是什麼大事，我回頭會注意一下的哈。這馬上還要上課呢，家長就先回去吧。”
李建成的態度焦急而敷衍，潘美麗可不滿意這樣的解決態度，“不行！你必須給我家潘曉道歉。”
“……”李建成真的急眼了，“我說，潘美麗，你不要太過分好嗎？學生打手心和罰站是很常見的事情好不好，你怎麼那麼多事情啊，你陰魂不散啊你。”
“呵呵……”潘美麗被這話氣得想笑，“李建成，我給你臉你還不要臉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