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了最寒冷的臘月，除了整天的大風小號外，還下了一場鵝毛大雪。漫天的白雪覆蓋了所有，整個鄉里無論是街道上還是房屋裏還是遠處的田野裏，都被覆蓋成了一片白色。
窗戶上結滿了亮晶晶的冰花，屋子裏也都生了爐子。人們出門的時候全部裹上厚厚的腦子和圍脖，一般只露出一雙眼睛在外面。
饒是這樣的寒冬臘月，仍然有接近年關的熱鬧。潘美麗一早上來廠裏的路上，可到處都是行人。
要麼是在掃雪，要麼是在放鞭炮，尤其是調皮的孩子們在雪裏面不知道哪裏就燃氣一個。
砰的一聲，連雪都炸飛了。
集市上，也老早就鬧鬧嚷嚷的，臨近年關，已經有寫對聯的人準備好了，也有賣各種年貨的林立在各處攤位。
潘美麗一到廠裏，第一時間就是翻開昨天的賬目。仔細比對着。
過年，對麗凌食品加工廠來說可是一個很好很好的機會。畢竟過年的時候就是再摳門的家庭也會咬牙置辦年貨。
麗凌食品加工廠這邊已經做好了準備，零售加批發。零售不僅是零售還製作了各種各樣精緻的送禮禮盒，想來，應該是十分受歡迎的。
因爲早在中秋節的時候，他們的實踐都已經證明了。
潘美麗進了辦公室，脫下厚厚的外套，一邊搓着手，一邊掀開了報上來的賬目，她一一覈對着。
她越覈對這眉毛就越皺起來。
“翠翠，翠翠。”她衝外面叫道。
洪翠翠也剛道：“廠長，怎麼了？我在這呢。”
“你過來我跟你說說賬目的事情。你昨天是不是弄錯了，怎麼好像不太對勁呢。”
“賬目的事兒啊。”洪翠翠也皺起眉頭，“我昨天就想跟你說來着，但是昨天下雪你走得早，就沒來得及。”
“怎麼了？”
“咱們廠的買賣不太好做了。”
“爲什麼？”
“因爲以前咱們麗凌食品加工廠做的東西基本上都是獨一份，大家只認得咱們。現在，咱們可不是獨一份了。”
“還有人做？”
“嗯，你要是有空的話，就跟我去集上看看。”
“好，我就跟你過去。”
圍上圍巾，潘美麗步伐飛快，這還出現競爭對手了嗎？這個問題她不是沒有想過，她和陸凌絕也討論過這個問題。
只是她沒有想到，競爭對手竟然這麼早就出現了。
鬧鬧嚷嚷的集上，洪翠翠這會兒指着不遠處的一個攤位，“你看看，就是這了。你看，他們也在賣炒貨，還有一些點心，雖然沒有咱們齊全，但也快趕上了。”
潘美麗一看，還真是，長長的攤位上擺着各種口味的瓜子還有包好的點心。如果不是因爲她有洪翠翠在旁邊，她都會以爲這是自家的攤位。
“這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這應該是第三個集來了，不過，我是第二次看見他們。”
潘美麗看着擺攤的人，怎麼看怎麼都有點眼熟，但說仔細想想吧，也想不起來到底是誰家的人。
看着一個老奶奶從那買好了東西，拎着自家的大提籃走了過來。潘美麗立刻迎接過去，“奶奶，你慢點，雪滑。”
“奶奶，你這是買了炒貨啊？”
“呵呵呵，是啊，閨女，你也喜歡炒貨吧？我家閨女們媳婦們都是，可愛嗑這個瓜子了，這個瓜子啊，好喫。”
“是，我也喜歡。”潘美麗笑笑，“誒，奶奶，我好奇了，那家攤位我好像第一次看見啊，靠譜嗎？好喫嗎？”
“好喫，我嘗過的。”老太太道：“而且我告訴你啊，人家賣東西的跟我說了，他家的東西比那個其他地方的好。”
“好在哪兒啊？”
“人家是大工廠生產的，不是小作坊生產的。”老太太可歡喜了，“那個，福來罐頭廠你知道不？”
“知道啊。”
“這啊，是人家大罐頭廠生產的。人家說了，大廠生產，質量和味道都有保證，好！現在好多人都買他們的呢。”
這老太太叨叨了幾句，又往前去了，潘美麗的目光落在這所謂的福來罐頭廠的攤位前，喃喃，“真的是福來罐頭廠嗎？可罐頭廠好好的不做罐頭，怎麼做起來這些了。”
“我也不知道呢，你說這可怎麼辦啊。”
潘美麗嘆了口氣，“我得回去跟凌絕商量商量纔行。這樣吧，翠翠，你知道罐頭廠在哪兒不。”
“我知道，我路過過。”
“嗯，你過去看看，打聽打聽，看看能不能打聽出什麼來。”
“好嘞，我就去。”
潘美麗又在原地觀望了一會兒，果然，這福來罐頭廠的買賣做得還挺好的，不少人都來買。
她摸摸自己的口袋裏也還有零錢，於是圍上圍巾上前去也各式各樣的東西都買了一點回去麗凌。
辦公室裏。
她和陸凌絕面對面坐着，每個口味的東西都進行了品嚐。
喫完最後一樣，潘美麗下巴擡了擡，“怎麼樣？味道好不好？”
“說實話嗎？”
“當然實話。”
“還不錯。”陸凌絕靠在椅子背上，吁了口氣，“雖然喫起來跟咱們的東西多多少少還有點區別，但也正是這一點區別，喫着吧，味道真還可以。”
“我就奇怪了，陸凌絕，怎麼一點跡象都沒有。就那麼突然的，福來罐頭廠不做罐頭做起了這些了。”
“顯而易見，賺錢唄，買這些可比買罐頭的人多多了。”
“那他怎麼想出來的？”
“專門的廠子裏都有專門研究這些的人，如果他們有專業的人員研究，研究個七七八八的確不是問題。”
“也是。”潘美麗皺眉，“畢竟專門研究的人又不會像是我二嬸想得那麼簡單，所以我們防人家也防不了。”
“就是這樣。”
這邊談着，外面敲門聲響了起來，洪翠翠一身是汗的進了來，“廠長，我打聽過了。”
“打聽出什麼來了，快說說。”
“還真是福來罐頭廠呢。我問了旁邊的一些人家，他們說福來罐頭廠現在改革了，不僅做罐頭，也做各種喫食零嘴，專門換了一個大車間和新設備來生產這些呢。”
“然後吧，據說他們打着的旗號就是‘大廠加工，質量保證’。反正，福來罐頭廠在咱們這是有名頭的，他們一生產出來，老百姓們都挺信服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