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云兒不是說伺候夫君嗎?這也是伺候。”

    “我不會。”

    “小云兒不會,夫君慢慢教你,彆着急,先解開腰間的繫帶,小云兒的手別抖,慢慢解,夫君等你。”

    “這樣我會碰到你腰腹上的傷口的。”

    “別擔心,傷不着夫君的腰腹,小云兒的手再往下些就好。”

    “往下?這樣嗎?還是這樣?嗚嗚嗚,我學不會,我不要學了!”

    “小云兒學不會不要緊,夫君有的是時間教你,不對,小云兒的手應該再往下些。”

    “嗚嗚嗚,我那個……我覺得我不要再往下了,嗚嗚嗚……”

    “小云兒委屈什麼?怎麼掉眼淚了?來,夫君替你擦擦,畢竟我家可憐的小云兒的小手現在沒空。”

    “我不要這樣!趙遇白你放開我的手,我不要這樣!”

    “小云兒的手很漂亮很可愛,夫君很喜歡。”

    “小云兒慌什麼?夫君不會弄髒你小手的,夫君怎麼捨得弄髒小云兒呢?夫君最疼小云兒了。”

    “小云兒別哭,小云兒別怕,夫君在這裏。”

    “小云兒別胡鬧……”

    “小云兒別哭……”

    “小云兒乖……”

    一大早從牀上醒來,吳枕雲的腦中就魔咒一般迴盪着昨晚她和趙墨的對話,每一個她有意忽略的無意忘記的細節都朝她奔涌而來,讓她一遍又一遍地被迫回想。

    “啊啊啊啊啊啊!這些都是什麼啊!趙遇白這個混蛋!!!”

    吳枕雲越想越氣,火冒三丈,怒踹了一腳身側的趙墨,道:“趙遇白你欺人太甚,我以後再也不要照顧你了,再也不管你身上的傷了,你自生自滅吧!”

    她嘴裏說再也不管了,可伸腳踹過來也只敢踹他的小腿,連大腿都不敢,生怕扯到他腰腹間的刀傷。

    早早醒來歪靠在牀上的趙墨放下手中的書卷,望着一醒來就惱羞成怒的吳枕雲,輕輕一哂,道:“娘子醒了?”

    吳枕雲還在生悶氣,沒應他,轉過身蓋起被子繼續裝睡。

    趙墨故意問她,“娘子昨晚睡得還好嗎?”

    吳枕雲睡得好不好他心裏沒點兒數嗎?昨晚趙墨偏要強迫她,她顧慮着趙墨的傷勢又不敢太用力甩開,只能依着他說的做。

    雖然最後關頭趙墨放過了她,可夜裏他卻故意在吳枕雲耳邊低聲輕語着一些令人面紅耳赤的話。

    他說:“小云兒惹得夫君不好受,現在卻又不管夫君了,小云兒好狠的心。”

    明明是他強迫吳枕雲用手撩火他的,現在他居然說吳枕雲狠心?

    他還說:“罷了,夫君不爲難小云兒了,夫君還是自己解決吧。”

    自己解決就自己解決,用不着在吳枕雲耳邊說這些有的沒的讓她心生內疚。

    他說:“夫君記得小云兒說過今晚要好生伺候夫君的,可小云兒卻比夫君先睡着了,這次就算是小云兒欠了夫君的,小云兒要記得還。”

    還什麼還?反正從小到大吳枕雲也欠了他不少恩情債,這輩子是還不清人,索性不還了。

    趙墨昨晚說了這麼些話,壓根就沒想讓吳枕雲睡好覺,現在他居然還好意思問她睡得好嗎?

    吳枕雲惱怒得很,在被褥裏氣呼呼悶聲不作響。

    趙墨看着春日的薄被微微的起起伏伏,就知道被子下的人在與他慪氣,他仗着傷勢在身沒打算起牀,就坐在牀上靜靜等着吳枕雲掀被起身。

    這些日子吳枕雲夜裏睡覺都會離他遠遠的,說是怕她自己亂動會傷到趙墨,趙墨怎麼說她都不肯挪過來。

    趙墨生生苦熬了這麼些日子,昨晚好不容易騙她哄她同自己親近些,又把她給氣着了。

    這日子難磨得很。

    趙墨翻開手中的一頁書,被褥裏的吳枕雲扭了扭脖子,沒起身。

    他擡頭望向窗外影影綽綽的粉白薔薇,被褥裏的吳枕雲悄悄打開一個小口呼氣,沒起身。

    他屈起左膝,屈肘抵着膝蓋手支着額角,偏過臉盯着身側的被褥,被褥裏的吳枕雲偷偷探出了半顆腦袋,往外望了望。

    好巧不巧,與趙墨的視線對上了。

    他深邃熾熱的目光將吳枕雲的杏眸望穿,這下吳枕雲想裝睡都不能了。

    “哼!”

    吳枕雲半句話都不同他說,掀起被子就爬下了牀,坐在牀邊穿鞋的時候還暗暗瞪了趙墨一眼。

    “慢點兒。”趙墨一點也不介意她的輕哼和冷臉,溫聲道:“別像昨晚那樣起身洗個手都能摔兩回,夫君會心疼的。”

    “趙遇白!!”

    他不提起吳枕雲都快忘了昨晚起身洗手的事。

    吳枕雲嫌自己手髒,急急地爬起來到盥洗盆裏搓洗小手,她在這邊洗趙墨在牀上說:“夫君知道小云兒嫌夫君髒,也知道小云兒剛纔忍辱負重爲的是那些車船錢,是夫君委屈小云兒了。”

    吳枕雲被他這話氣得心裏直冒火,甩掉手上的水漬就怒道:“爲你大爺的車船錢!”

    她不掙扎也不甩開趙墨的手不是因爲忍辱負重,更不是因爲什麼狗屁車船錢,是怕傷到趙墨,趙墨明明知道的卻故意曲解她的話,她能不着急上火嗎?

    一着急腳下就打滑,連摔了兩次,直撲到趙墨身上去,差點就壓到他傷口了。

    現在他還敢提起!

    吳枕雲急火攻心,口不擇言道:“你再這樣我就不要你了,我住到大理寺去再也不回來了,讓你自己照顧自己!”

    “吳枕雲!”趙墨沉下臉色,咬着牙喚她的名字,拇指緊緊壓在無名指那約指上,沉沉地望着她。

    此前趙墨同她說過再怎麼生氣也不許走的,吳枕雲也答應他了。吳枕雲不是忘了,只是實在想不出該說什麼來與他慪氣,就直接將這些話脫口而出來氣他。

    “氣話,都是氣話。”吳枕雲自知說錯了話,忙伸過手抱住他,小手輕拍他後背,小聲咕噥道:“誰讓你故意氣我的?”

    趙墨側過臉輕磨着她耳廓,似懇求似警告,低聲道:“這種話,以後……”

    她立馬搖頭,說道:“不說了,我以後再也不說了。”又頓了頓,霎紅了臉,咬着牙忍恥道:“你以後也不許強迫我做昨晚那種事了!”

    趙墨的側臉被她灼熱炙紅的耳廓耳根燙到了,暖暖的,熱熱的,忍不住輕笑出聲,道:“不行。”

    他說什麼?不行?!!

    吳枕雲臉色大變,小手猛地放開他,怒道:“趙遇白,你怎麼可以這樣?!我答應了你,你也該答應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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