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裏有一道光柱,柔和的光芒內,漂浮着一位長相精緻、衣着古怪奇異的精靈。
精靈的身材小巧玲瓏,只有十釐米左右,體內卻蘊含着難以相信的強大力量。
她的面容與人類相差無幾,銀白長髮,尖尖耳朵,皮膚白哲透亮,甚至可以透過皮膚直接看到底下的血肉脈絡,她眉心有一個奇異的花紋,像是花蕊,又像是羽翼,銘刻在肌膚裏面。
S級侍神,空間屬性侍神的始祖,迪亞。
貫穿銀白神殿的光柱內,除了迪亞,還有一柄瑰麗的長矛,長矛通體呈現鑽石一般的光澤,表面凹凸不平,彷彿由無數的菱形八面體堆砌而成,一眼看去,有種扭曲詭異的美感。
那是八年前司法島大爆炸後的產物。
由凝固的時間和塌縮的空間構成,類似於永恆概念的具現化,無法被毀滅與破壞。
按人類文明的理解,它一柄全屬性免疫的附魔武器,上限未知,已知領域內不可毀滅。
蘇陌給它取名“裁決”,但蘇陌從來沒有使用過它,就這樣扔在銀白神殿整整八年。
“好久不見,迪亞。”
“好久不見,蘇陌。”
蘇陌在光柱前面停下腳步,朝漂浮着的精靈打了個招呼,迪亞也很禮貌的給了他迴應。
“距離你沉睡的那天,已經過去了八年。”蘇陌陳述道,司法島大爆炸事件中,迪亞也參與了進去,與另外一位S級侍神對抗,最終陷入沉睡。
“是的,本來我會再沉睡一段時間,但沉睡之中,我感應到了神的力量,所以提前醒了過來,這是之前我沒有預料到的事情,神居然還有力量留存在這個世界。”迪亞說道。
S級侍神,不像其他等級的侍神一樣,沒有語言的限制,可以輕易的掌握人類的語言。
它們已經是力量的象徵,掌握着侍神世界的所有隱祕,是活下來的歷史見證者。
“神的力量?你是說,昨天夜裏,我進入的那片異次元空間?”蘇陌皺眉道。
這是他唯一可以聯想到的地方,畢竟,迪亞也是在那時候甦醒的,在烏托邦王國。
迪亞頷首道:“斑駁又純粹,獨立存在的精神元素,應該是神死後,殘存的微弱力量。”
蘇陌聞言,眉頭皺的更緊,道:“我記得你說過,侍神世界的基礎是十大物質元素,光、暗、風、水、土、金、雷、火、時間、空間,怎麼會多出來一個精神元素?並且還是獨立存在。”
獨立存在的精神元素,不依賴任何物質,這是人類文明難以相信的事情。
落到與蘇陌平視的高度,迪亞解釋道:
“精神元素存在於所有的生靈體內,隨着生靈的誕生而誕生,隨着生靈的毀滅而毀滅,它不獨立存在,依託於物質基礎。但神是例外的,神本身,就是純粹的精神元素,所以,精神元素凌駕於所有物質元素之上,掌控一切物質元素。”
“在你們的世界裏,物質是精神的載體,精神因物質而存在,沒有獨立存在的精神。你們的宇宙,是由奇點大爆炸,並在漫長的歲月裏膨脹形成,你們的文明,也是一步步進化而來。”
“你們的世界,沒有神,也就沒有獨立的精神元素,我們的世界,則是神的成果。”
蘇陌摩挲了一下自己的下巴,思付道:“也就是說,你們的世界觀,其實是神創論。”
“你可以這麼認爲。”迪亞表示同意。
“那按理來說,你們的神,不應該會死纔對,這麼強大的存在,怎麼可能會死?”
蘇陌疑惑道。
很多問題,他多年前曾經問過迪亞,但那時迪亞的記憶似乎被某種力量封印了,能記起的事情少之又少,根本沒辦法流暢的回答。
迪亞搖搖頭,不確定的說道:
“這次沉睡,我的記憶解開了很多,但仍有一大部分處於封印狀態,因此對事實的瞭解不夠,對神的記憶也不多。我只能猜測,神的死亡,要麼是遇到了強大的對手,要麼是祂自身出了問題。”
“我比較傾向於後者,在我的認知裏,神代表全知全能,不可能存在與祂抗衡的對手。”
“全知全能……”蘇陌重複了一遍這四個聳人聽聞的字眼。
竟有那樣的存在,超出人類已知的範疇,人類想象過神的樣子、存在。在現代社會里,你說有神存在,十個人裏面得有九個人罵你腦殘,還有一個是諾亞的人,他倒有可能會認同你的話。
“有沒有可能是新的神誕生了?”蘇陌說出了自己的想法,第三種猜測。
既然神是一種精神元素,那未必不存在另一種精神元素,能殺死神的只有神。
“或許,但無法得知,當初我所見證的一切,都被封印在了記憶裏。”迪亞道。
“神的存在,幾乎徹底消失,在我已知的記憶裏。封印的記憶,有可能是涉及到了神,所以不能被提及,也有可能是我遺忘了關於神的一切,但神最後以他的力量,爲我們保存了一些信息。”
蘇陌又頭痛起來,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真相撲朔迷離的感覺,真讓人不舒服。
“那祂,有沒有可能復活?”
最終,蘇陌撇下所有念頭,問了最關鍵的一個問題。
如果神可以復活,那人類鐵定玩完。
怎麼看,神也沒可能站在人類這邊,而不幫祂創造的侍神種族。
有例外的話,無非就是人類俯首稱臣,跪倒在神的腳下,祈求神的憐憫。
“神說過,已消逝的,不可追回。”
“神的消失,是一種徹徹底底的消失。”
“神是一種意志,意志的消亡,代表了神的隕落,繼承神的意志,就是成神的道路。”
迪亞重複着記憶裏爲數不多的祂的語句。
“繼承意志?我怎麼覺着這個形容很可怕。”蘇陌莫名的恐慌。
“如果說,神是全知全能,又是意志,那麼一個人繼承了神的意志,又獲得了全知全能的力量,那他究竟是自己,還是那個全知全能的神?”
聽到蘇陌的呢喃,迪亞也是迷惑了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