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蘇陌微微側首,目光瞥向站立在他肩頭上的迪亞,開口道:“迪亞,它信得過嗎?”
“肅戈很在意自己的威嚴和信譽,不曾背信棄義過,你可以相信它的承諾。”迪亞道。
她不喜歡肅戈,甚至很討厭肅戈,因爲她不喜歡戰爭,而肅戈總是挑起和帶來戰爭。
儘管討厭,但迪亞,絕不會因此詆譭肅戈,她此刻要做的僅僅是實話實說,陳述事實。
蘇陌點頭,目光投向身影幾乎透明的肅戈,神色略顯淡漠,問道:“你想怎麼做?”
“我給你時間,你把界石留下。”
簡述了一下條件,肅戈補充道:“只要你答應把界石留在這裏,並且不再幹涉我的事情,我便允諾,在你有生之年,絕不踏足地上空間。”
肅戈話音剛落,就見蘇陌果斷搖頭拒絕。
“不夠!”
蘇陌目光灼灼道:“短時間內,你也無法踏足地上空間,這條件對你而言,可有可無。”
“那你希望我怎麼做?”肅戈沒有反駁蘇陌的話,它的確提了一個無關緊要的條件。
以它如今可以影響到的區域,和能夠轉移到人類世界的侍神族羣,還達不到覆滅一個城市的威力,所以它不會那麼急着登上地表。
“不單單是地上空間,地下一萬米,你和你的追隨者們也不能踏足,要列爲禁區。”蘇陌認真道,他在乎的不是生存空間,人類又沒辦法生活在地下,他在乎的是資源,地下的各種礦產資源。
人類文明發展到目前這個階段,最重要的不是空間,而是資源,必須牢牢把握。
跟侍神和異能生物爭奪資源,人類並不佔優,就像這個礦洞,人類只開採到地下一千米左右,肅戈卻帶領它的追隨者們,在地下一萬三千米的地方,建造了一個如此恢宏的白銀地宮。
人力所不能及,遠遠不能及。
“地下一萬米……”肅戈斟酌了一下,緩緩搖了搖頭,“不行,就像你現在所看到的場景,我的追隨者們抵達這裏,已經接近了極限,再往下的區域,它們也很難抵禦那種壓力與高溫。”
“我們世界的族羣可以繼續深入,但是,我目前只能轉移極少一部分族羣,僅僅靠它們,地宮的建造速度將會慢上數倍。我保護的大陸正在崩塌,我必須保證一些族羣的生存被威脅到之前,做好一切準備,建造一座足以容納它們的地宮。”
最後,肅戈又冷冰冰的瞄了一眼迪亞。
“我不是她,不擅長穩固空間。”
蘇陌揉了揉下巴,心底思量要不要跟路邊攤買衣服一樣,跟肅戈掰扯掰扯,搞搞價。
只有努力掰扯,才能知曉對方的心理底線。
肅戈不知蘇陌心中所想,自顧自的攤牌道:“地下七千米,這是我能退讓的底線。”
哥們,你好耿直啊,這麼容易就攤牌了。
蘇陌眼睛眨了眨,頗爲無語,沒有砍價,沒有樂趣,他感覺自己的快樂沒有了。
遙想當初,跟班魯清討價還價時,他可是一口氣多賺了三十萬,還把對方氣的冒煙。
話說回來,地下七千米,比他預想的地下五千米深了兩千米。
足夠了,不虧。
“可以。”蘇陌點頭答應下來。
頓了頓,他又問道:“我很好奇,如果你有可能在未來幾年全面降臨的話,爲什麼不願意捨棄這個彈丸之地?你的次元空間裏,應該還有很多的侍神族羣,眼前的這些異能生物和侍神跟它們比起來,似乎有些微不足道,你會這麼在意他們?”
“這是我的事,與你無關。”肅戈酷酷的說道,沒有回答蘇陌的問題。
蘇陌聳了聳肩,放棄追問,伸手,鬆開掌心的金色晶石,任由它飄回白銀塔的頂端。
晃了一眼周圍的環境,到處都是特性金屬。
金礦銀礦就在眼前,不帶走一些,說不過去。
“不介意我帶走一點金屬吧。”
這般想着,蘇陌也便這麼厚顏無恥的問了。
不容肅戈拒絕,他手掌隔空一抓,白銀地宮頓時缺了一角,大概有幾十立方米的樣子。
嗡!
肅戈瀕臨消失的身影忽地凝實了很多,眼瞳裏的黃金火焰跳躍,似乎在瞪視那格外自覺的人影。
底下的侍神們瞧見這一幕,也是一陣發呆,它們辛辛苦苦沒日沒夜熔鍊出來的白銀,就這樣拱手讓人了?這是強盜行爲!赤裸裸的入室搶劫!
如果不是智商不允許的話,侍神們一定會狠狠的啐一口唾沫,朝着蘇陌站立的方向。
“拿都拿了,你不介意我再多拿一些吧。”
蘇陌無視肅戈的注視,恬不知恥的說道。
他一臉坦然的伸出雙手,各自朝着一個方向,握拳一抓,抓來一火紅一銀白兩件金屬。
火紅的金屬長約三米,五釐米粗細,入手滾燙,猶如烙鐵一般,是那隻火、金雙屬性的千羽經常棲息的橫杆,被蘇陌強行拆下,拿到手裏。
“可以製作一件附魔武器,送給方小凡。”蘇陌掂量了一下火紅金屬的斤兩,不顧遠處火、金雙屬性千羽的怒目而視,泰然自若的將其收入囊中。
銀白金屬相對來說,小了很多,長三十釐米,寬十釐米,最厚的地方大概兩釐米,外薄內厚,色澤明亮,泛着淡淡的銀輝,形狀不規則。
蘇陌之所以看上這塊金屬,是因爲它沾染了一絲肅戈“鋒銳”的特性。
剛纔銀白金屬鑲在附近的一根鑽石柱體表面,深入了大半部分,鋒銳程度可見一斑。
“這個體積和重量,頂多也就做柄短劍,或者兩個匕首,送給小雅防身好了。”蘇陌嘀嘀咕咕的把銀白金屬塞進儲物空間。
肅戈的身影搖搖欲墜,覺得眼前這傢伙實在無底線的很,一點也不見外,把這裏當成了自己家。
“你可以離開了吧。”
他聲音低沉,耐心幾乎消耗殆盡。
“這就走,這就走,初次見面,送點禮物是很正常的事,你不要激動嘛。”蘇陌笑着安撫道。
肅戈無語,唯有沉默。
這是送嗎?這是明搶!
居然把搶劫說的如此冠冕堂皇,義正言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