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也分不清哪裏更疼些，不知道是先顧下巴還是先顧手腕，其實口腔裏面瀰漫的血腥味也讓他不好受。
趙小五知道自己又闖禍了。她連忙想要查看一下對方的狀況，但是她剛剛邁出一小步，只見對方像彈簧一樣彈得更遠了一些，絲毫沒有顧忌趙小五已經遞過去的手和關切的眼神。
“這位小姐，你還是先離我遠一點，咱們保持適當的距離對彼此的安全更有保障！”“翻蓋兒烏龜”大着舌頭說道，還真是不給面子。
“您還好嗎，需要去醫院檢查一下嗎？”趙小五出於人道主義精神和自我責任感的高度要求，覺得還是有必要和“受傷嚴重的”“翻蓋兒烏龜”確認一下最新狀況。
“不用了，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似乎“翻蓋兒烏龜”的情況稍好了一丟丟。
趙小五突然想到了什麼，靈機一動，翻遍了衣服口袋只找到幾張皺巴巴的紙幣。
趙小五虔誠地將這些紙幣碼整齊了遞到“翻蓋兒烏龜”的跟前：“對不起，我身上只有這些零錢了，不知道夠不夠賠您的眼鏡？”
只見對方沉着臉，沒有說一句話，彷彿周遭熱鬧的機場已經停止了以往的喧囂，趙小五隻覺得靜的可怕，時間過得慢得不真實。
趙小五搶在對方回答之前，趕緊接道：“要不咱倆留一下聯絡方式吧，如果有什麼事您可以直接找我，我不會逃避責任的！錢不夠我可以轉給您。我是趙小五，還不知道您怎麼稱呼？對了，這是我的身份證信息，您可以確認一下！”
“翻蓋兒烏龜”似乎真的有被趙小五的真誠感動到：“真的不用了”
趙小五從性子裏就帶着一種不喜歡虧欠別人的分子，所以她鐵了心了要知道對方的後續情況，她想要彌補自己的過失。
趙小五覺得人家連名字都起得這麼有文化，不像自己，只因着自己在家族裏面排行老五，就叫了個趙小五。
顧輕舟還是隨了趙小五，雙方互留了聯絡方式。
趙小五解釋道，因爲臨時有一個項目要出差，急着趕飛機，這纔不小心發生了剛纔的一系列過失。
顧輕舟表示理解，因爲他也有事情要忙。
爲了表示自己真的錯了，趙小五還幫失了眼鏡的顧輕舟攔了一輛出租車。
顧輕舟更是感謝，在顧輕舟坐上出租車離去的時候，趙小五還搖着手機對着尾氣喊道：“我的手機號就是微信號。”
然而並沒有得到什麼回答。
趙小五慼慼然地舒了一口氣，雖然顧輕舟到最後還是沒有收趙小五的“賠償金”，但是事情到目前爲止終於有了一個階段性的進度，還有比這更好的結果嗎？
伴隨着甜美的機場播報聲，趙小五拖着沉甸甸的行李箱奔向了登機口。
聲音不錯，名字好聽，人又陽光。
這是趙小五初見顧輕舟時的印象。
在起飛前，趙小五掏出手機，把顧輕舟的電話聯繫人處加註了一個小烏龜的標記，然後在空姐提示關機前開啓了飛行模式。
嗯，趙小五也要開啓飛行模式了。
她從包裏掏出一個U型枕頭，找了一個最舒服的角度閉上了眼睛。
命運的齒輪在時間的接縫中吱吱呀呀地轉動了起來，一場看似漫不經心的交集，確是一場呼之欲出的遇見，在這個嘈雜的地點，在那個漫長的日光裏，照耀了彼此的座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