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徐來,吹開了窗子,伴着低低傳來的女子淺笑,露出臥榻之上似隱似現的兩具身影。
一室旖旎,正是滿園春色。
一人匆匆穿過夜色而來,腳步聲打破了深夜的沉靜。
於門外俯首而立,“稟公子,派去沭陽城的人回來了。”
榻上的男子翻身而下,挑起一件長袍披上,推門而出,將房門虛掩上。
“如何了?”
女子眼神聚了一聚,絲毫沒有了方纔的桃色,細細聽着。
“失敗了。”
一陣沉默。
“將人處理了罷,利落點,別的留下些把柄!”
“諾。”
回身,女子眼中又恢復了先前的火熱,哪裏還有甚精明。
*****
趙小五一夜無眠,睜眼到天亮。
這一晚上,不知道嘆了多少口氣,來來回回翻了多少個身。
一張青春洋溢的小臉臉,不知道失去了多少往昔的光彩,眼皮腫脹,倆眼袋和黑眼圈已經可怕地掛到臉蛋子上去了。
這已經是她來到這個家的第三天了,不曉得是她來到這個世界的第幾天,她可能錯過了太多的時間。
時隔一天,確切說是時隔一晚,趙小五還是對穿越這種荒唐之事接受無能,想不明白,也猜不透。
她怎麼來的?該怎麼回去?她還回的去嗎?
一個接一個的問題從心裏蹦出來,困擾着她,使她夜不能寐。
或許,從一開始便是荒唐的罷。
自與那白麪公子和大鬍子相遇之際,便是她倒黴的開始。
最後她得出一個像樣的結論:期望這一輩子,與那白麪公子,還有大鬍子這般人,永不復相見!人生已經很難了,何必相互折磨?
屁滾尿流的趙小五掐着指甲蓋大小的腦子,越想越差,仗着她這樣的智商如何在這喫人的世界生存?要知道,她面對的是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一切都是要重頭開始的。
住在隔壁的黎承小豆子也是備受煎熬,一隻耳朵聽了一晚上阿姊在隔壁“翻箱倒櫃”,另一隻耳朵忍了一晚上身旁鼾聲如雷的阿翁。
一大一小,有着不同的煩惱。
一側身擡頭,趙小五便看到了懸掛着的外套。
她的衣着打扮自是與旁人格格不入,若是應了老話“非我族類,必有異心,當誅”,那麼趙小五的這條小命就交代在這裏了。
她得去要幾件女人的衣服來穿。
想到這裏,趙小五一“咕嚕”便爬起來。
“嘶…”扯到的傷口是真疼。
打開房門,太陽已經冉冉升起,打着哈切,大大地伸了一個懶腰,才消退些困頓。
“小豆子,你怎麼起這麼早?”
“阿姊,時候已然不早了,阿翁早先便去了集市上賣獵物了,說等賣了好價錢,給我們帶喫食回來呢!”
額,竟然被一個小豆子教育了。
而且黎業又不在,去哪裏找衣服?
自醒來見到的都是小豆子和黎業這兩個男子,家裏似乎沒有女主人的痕跡。
“阿姊,昨日不是答應過我,要給我講故事的嗎?”
一臉真誠的小豆子,趙小五覺的自己今天說什麼也要滿足他。
靈機一動,“那我們今天先來玩個好玩的,阿姊再給小豆子講故事,好不好?”
有好玩的?還講故事?小豆子的興趣被挑起了,忙不迭點頭。
“玩兒法就叫做我問你答……”
趙小五翻翻白眼,這是什麼鬼遊戲?
小豆子平生第一次聽到這樣的新鮮玩意,當下就被吸引住了。
“聽好了,玩兒法就是我問什麼,你來回答什麼,準備好了嗎?”趙小五嘴角抽了抽。
“好了好了......”歡呼雀躍。
無知的小朋友就這樣被套路了。
“第一個問題來咯。小豆子家在哪裏?”
“平羅。”一臉你看我多聰明的表情!
“阿翁是做什麼的?”
很明顯第二個問題就難倒小豆子了,撓了撓頭,阿翁是做甚的?平日裏阿翁倒是經常去狩獵,但是有的時候又要農耕。
“獵人?”
很好,趙小五接着問下一個問題:“小豆子有兄弟姐妹嗎?”
小豆子的神情變了變,哭喪着臉,“母親早年間生病便去了,沒替我留下弟弟妹妹。”說着小豆子變成了金豆子。
趙小五心疼極了,暗罵自己,嘴賤,幹嘛招惹一個小孩子,趕緊伸手把小豆子抱在懷中,把眼淚擦乾。
小豆子好不容易纔止住了金豆子,趙小五拾了個故事講與小豆子聽。
“從前有個小兔子,跑的特變快……”
……
小豆子聽得入迷,末了,“阿姊,小兔子爲什麼會睡覺?”
趙小五正苦惱着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這時,打門外進來一位婆婆,步履蹣跚地走到他們跟前。
只見她身着褐色曲裾長裙,頭髮花白低低挽在耳後,手裏揣着一個竹籃子,裏面似是裝了什麼東西。
“黎漢,聽你阿翁說家裏來了遠方堂姊,”說話間上下打量着趙小五,“這便是黎姜吧?”
趙小五一臉懵逼。
這又是誰?哪裏冒出來的婆婆?
黎姜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