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
一隻疾馳而至的箭矢,不着痕跡地狠插入方纔他落腳的地方。
箭矢鋒利無比,掘地三分,竟不留一絲情面。
好險好險!!
男子心頭感嘆,幸虧他反應機敏,這才堪堪躲過去,不然明年的今日,便是他的祭日。
男子擡起頭,露出滿臉絡腮鬍子,鬍子一根一根分明地糊在臉上,掩蓋住鬍子下面的情緒。
對面持弓而立的白麪公子,一身利落的黑衣垂至腳面,冷峻着一張臉,吹了吹弓弦上彈下來的木屑,迅速將手裏的弓弩收起。
“祁央,什麼時候變得這樣慢了?”
白麪公子語氣裏滿是漫不經心,“看樣子,你可是退步了不少。”
祁央一臉黑線。
明明是公子您使詐,偷襲於他,怎麼就成了他退步了?
再者說了,能擋得下公子的箭矢的人,這沭陽城裏怕也沒幾個吧!
“公子,怕是看花了眼吧!祁央方纔可是行如流水,滾如碣石……”
“嗯?”
白麪公子怒目圓睜。
唉,又來這招!
祁央瞬間便慫了。
“公子方纔神勇無比,箭術驚人,祁央躲無可躲,差點便着了公子的道兒!”
“公子真棒!”
違心的話說多了,祁央自己都習慣了。
祁央低頭哈腰的樣子,全落在白麪公子的白眼裏,他理都未理,雙手背於後,一個轉頭便向着書房走去。
祁央忙從石頭上翻下來,扶了扶腰間的挎刀,正了正自己的衣襟,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緊趕兩步,追上已經走遠的背影。
“吱呀……”
書房門從外間被打開,祁央跟在公子身後而入。
祁央揮揮手,一旁侍候的丫頭婆子們便了然於胸,魚貫而出,書房門被帶上。
房間又安靜如初。
白麪公子跪坐在案几後面,食指扣了扣幾面。
祁央眼球轉了轉,忙狗腿地將公子手邊的瓷杯子斟滿了溫水。
“是祁央愚鈍了,公子請喝。”
白麪公子舉起杯子,抿了一小口,“說吧,何事?”
“稟公子,影衛們找到了先前逃走的那名刺客。”
“哦?現下如何了?”
祁央小聲地嘖了一下,“情況有些不太妙。”
“說來聽聽。”
“影衛方纔傳來的新消息,追蹤的那名刺客,已經在沭陽城十公里外的亂墳崗找到了。”
“死了?!”
“是,影衛們找到的時候,人便已經死了。屍首現下也被拉了回來,看着屍體的腐敗程度,該是死了有幾日了。”
“哦?”
白麪公子甚是懷疑。
“你何至如此肯定,這具屍首就是那名刺客了?”
“方纔祁央你也說到,屍體已經腐敗了,又是依着甚斷定的?”
“況且我記得,沒人見過他的真面目,你們又何曾見過?”
白麪公子的問題一個接一個地拋出來,卻是個個都問在點上。
祁央鬆了鬆領口,“這個問題,我已經問過影衛們了。”
“影衛的劍上一般都淬着半月紅,那日自然也不例外。”
“被半月紅所傷,傷口在半月內定會血流不止,十五日後,創傷自會癒合,但是恢復的極慢,若是碰到外力,勢必會再次崩開,血流如注。即便是安心靜養到傷好,患處也會留下獨特的疤痕,唬不了影衛的。”
“當日發生打鬥的時候,影衛中恰好有一人是刺中他一劍的,傷在臂膀上。”
“屍體已經檢查過了,對應之處確實有一處傷患,且淬着半月紅,傷口極深仍未恢復。”
“自那日起,影衛再不曾將半月紅用於其他人身上,僅此一人。”
白麪公子鐵青着臉,登時不悅的表情映在臉上。
“那不是線索全都斷了?”
祁央點點頭,不置可否。
“不知殺人滅口者用的是什麼手段,刺客身上不見其他傷口,也不曾驗出毒物。”
白麪公子愣了愣。
這次怕是碰到對手了。
如此謹慎,可見這刺客背後的人地位不低,手段之狠辣,乾脆,便是他,也不曾遇到過。
“那名女子怎麼樣了?”
他只剩下這一條路,這一個選擇了。
“回公子,那名女子在獻公府經過半月有餘的休養,已經輾轉醒來,現下已經能夠下榻了。”
白麪公子拍了拍祁央的肩膀,“把人給我盯緊了,有任何風吹草動,都要通知於我。”
“諾!”
白麪公子琢磨着,總是坐以待斃可不成,他們也是時候去亮亮相了。
他得好生計劃計劃纔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