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時不同往日的是,和親盛宴在即,沭陽城的街上,除了人聲鼎沸的尋常黔首外,各個街道乃至十岔路口處,立着的幹練兵士,手持兵刃,倒是惹眼的很。
望着精神抖擻的練家子們,人羣中不乏指指點點,竊竊私語者,豎着眼睛,偶爾瞟過去一眼。
清晨的攤位上,攤主隔着攤子,聽着站在前頭的顧客們攀談了起來。
一名身材魁梧,操着外鄉話的男子率先挑起了話茬。
“唉,你們說,這北辰國的公主到底長什麼樣?我還從沒見過。”
“她能比得上咱們沭陽城的第一才女,丞相掌上明珠壁君嗎?”
旁人聽了,嗤了一鼻,打心裏納悶兒,這哪兒來的土渣子。
“這位老兄話說的輕了些,普通人家的姑娘尚且還要看看人才能見到,更何況是公主,豈能是你我之輩輕易能見到的?”
“公主可不是上嘴脣碰下嘴脣,說說便能看到的!”
“還與壁君比,說的好像你見過壁君似的,就你這樣的,今生能有幸見到壁君嗎?”
“你……”
魁梧漢子莫名其妙被人懟了,心中的不悅油然而生。
“你我萍水,怎可出口傷人?”
攤主販子見狀,忙在倆人中間打着哈哈,免得在自家攤子前,糟踐了自家的買賣。
“二位,二位,和氣生財,和氣生財,何必話趕話的,彼此傷了和氣,弄得一天不痛快,不值當的。”
倆人鬥雞樣子,瞬間唄攤主的話澆滅了不少。
“巧了不是,不才在下前幾日倒是與壁君有過一面之緣。”
旁人聽了一樂,頁忘了吵嘴的事情。
“攤主,你就別賣關子了,趕忙說了,好一解我們的好奇之心!”
“對啊,對啊,快說快說。”
攤主清了清嗓子,“咱們沭陽城的這位壁君,長的不僅貌美如花,清清雅雅,口能吐芬芳,腳下能生蓮,才情也是十足的有眼光。”
“各位請看!”
衆人眼光望過去,正是聚精會神地聽着。
“這是壁君同款珠釵,當日她就是從我這裏買走了一支一模一樣的,這珠釵珠子又大又亮,各位買上一支……”
“什麼啊!”
“到底知不知道,怕是誆騙我們的吧!”
說着圍着的人羣一鬨而散,方纔還嘰嘰喳喳的攤子瞬間空空如也,聽客們都走的乾乾淨淨。
“唉,怎麼都走了,我這珠釵可是真的頂好,各位不妨買回去送給自己姊妹,阿母甚的,唉,別走啊!”
攤主對着一個個兔子般的背影,唉聲嘆着氣。
人們沒有注意到的是,幾個普通人打扮的人影,分散混跡在人羣之中,時而與路過的行人、攤主,低低講上幾句話,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商家!”
“這位壯漢,可是要看看我的珠釵,我這珠釵是頂好的東西,與當今丞相之女乃屬同款,壯士可……”
“商家!!”,來者出聲打斷攤主,“商家可曾見過這樣東西?”
來着從懷中掏出一個物件,攤主還沒來得及辨認清楚,便又被對面的壯士收進了懷中。
“怎麼樣,見過沒有?”
“沒有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去去去,不買珠釵,就別妨礙我做生意!”
壯漢不怒不惱,一個轉身便隱沒在人來人往之中。
“今日奇怪的人,還真是多的很!”
一抹在暗中仔細觀察着的身影,將一切盡收眼底,身子也是一閃,即刻便消失在沭陽城的街頭,沒了蹤跡。
“將軍,沒問出來。”
說話的正是消失在攤位前,被人狂懟的操着外鄉音的魁梧漢子。
“崖蒙沒辦好差事,請將軍責罰!”
閒坐在雁樓房間內的將軍,揮了揮手,將口中的苦茶梗子吐出來一口。
“啐,這遂國的玩意兒,真不是我等能承受得了的!”
“罷了罷了,沒問出來就沒問出來!我也沒指望你能問出個一二三來。”
“坐吧,這是沭陽城鼎鼎有名的茶,好喝的很!你也來嚐嚐吧!”
崖蒙沒有推辭,將案几上的苦茶一飲而盡,下一秒便全數噴了出來,好苦!
崖蒙哭喪着一張臉,“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