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等等奴嘛……”
聲音一出,竟酥了骨頭,車旁低垂着的眼,忍不住瞟了一眼,又怕被抓包一樣,趕忙低下頭。
突兀的一動,在整個靜止的畫面中顯得格外扎眼。
公子徹將一切盡收眼底,他將不聲不響地將搭在腕處的手撥掉,“你,就你。”
那名低垂着頭的僕人,慌亂地擡起頭,四處張望,發現公子竟是盯着他看。
“別看了,就是你。”
公子向來心性不定,着實不曉得他要做什麼。
“公……子,公子,可是有事要小的去操辦?”
公子徹將身後的女子往身前一推,“漂亮嗎?送你了!”
僕人瞪大了眼睛沒反應過來。
送他了?
一個大活人,一個貌美如花的女子,方纔還同公子如魚得水,現下就送於他了?
這簡直是在做夢一般。
同樣懵着的還有那名女子。
明明剛纔還好好的,他想做什麼自己都依着他,怎麼一眨眼的功夫,人就變了呢?
她討好地依附在公子徹身邊,身子若即若離地貼了上去。
“公子……怎麼了嘛……可是奴侍候不…周……?”
女子話還沒說完,公子徹便抽身而去,頭也不回地走跨進了質子府。
留下一個,兩個人,大眼瞪小眼。
不一會兒,公子徹身後低低地傳來哭泣聲,聲音不大,因着怕惹惱了公子徹,女子並沒有放開了哭,聲音壓抑而心酸。
一個女子而已,既然被別的人瞧見了,那便是不乾淨的了,他公子徹有的是女人。
他根本不在乎,他也從來不在乎。
女子命運如浮萍,一直漂着漂着,哪天被河流厭棄了,便一個浪打過去,隱沒無跡可尋。
誰又知道她曾經來過?
一隻腳剛邁進去,公子徹便下意識地輕皺了下濃眉,“嘖。”
旁邊跟着的喚作苟壬的侍從,上前一小步,“公子,怎麼了?可是煩了,要不要小的去讓她安靜了?”
“得了,你去讓她閉嘴吧,免得失了我的臉面。”
“得嘞,公子,您請。”苟壬臉上笑眯眯,諂媚地送了公子徹進去。
落於身後的苟壬點了兩個小兄弟,小聲地對着倆人嘀咕,“你們倆,聽我說,你們呢,去把那個……”
一陣拉拉扯扯,女子的聲音便聽不見了,府外又恢復了先前的安靜。
苟壬幾個人的臉上,神色如常,他們手中過的人,如沙粒,捧得起,留不下。
一干人等隨着公子徹進了正院。
質子府的下人早就通報了去,祁央按着公子的吩咐早早地等在了門外。
“公子早就在堂前等着您了,您請隨我來。”
“我與阿兄許久不見了,怪想他的,你速速帶路,讓我早些見到阿兄。”
“諾!”
話畢,祁央轉身在前帶路,臉上瞬間便放下方纔的一本正經,擠眉弄眼得表示心裏的不爽。
又是哭又是拉扯的,還想念。
啊呸!
都跑到他們府前來撒野了,做給誰看的?還當是公子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時候啊!
公子徹悠哉悠哉,東弄弄西瞅瞅,根本不急在一時半刻,哪裏有半分急迫的樣子。
祁央將公子徹引入會客室,會客室中白麪公子早就捧了一盞苦茶喝着。
“阿兄!”
白麪公子擡眼點點頭,“你來了?過來坐吧。”
公子徹廢話不多說,一屁股便坐在白麪公子對面,撿起案几上的苦茶,直接灌進嗓子裏,“嗯,好茶!”
“阿兄,我看着阿兄的日子過的不錯的,阿翁還擔心你過得不舒心,我看他是操心過了頭,等着這回回去,我可得讓阿翁高興高興!”
白麪公子笑了笑,“這麼好的話,那你便留下來吧,這次換我回去,阿翁看見幾年不見的真人,定是更高興的。”
公子徹吃了一癟,嘿嘿地笑着沒有接話。
站在一旁的祁央,幸災樂禍得憋着笑,該,敢在公子面前大放厥詞,還是太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