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趙小五瞪着一雙大眼睛輾轉反側,寢食難安。
消息從沭陽城傳出來尚且需要一些時日,牟大志嘴裏說的那些個不好的情形,算一算,怕是已經發生數日有餘了。
先前靠着有公子卿固的照拂,小豆子自然是喫穿不愁,悶頭學習。
可眼下的陣仗,不曉得戰火會不會燒到沭陽城呢,即便是有斑斑點點的火星子偶爾濺到城裏,一般人恐怕也是承受不住的。
“不行,我得去瞧瞧。”
趙小五放心不下沭陽城裏的人和事兒,說着便一咕嚕,翻身從榻上坐了起來。
趙小五摸着黑,將煤油燈點了起來。
深沉的夜色裏,唯有這一室暗黃的燭火,隨着趙小五的身影來回跳動。
趙小五窸窸窣窣,簡單地收拾着手裏邊的小包袱。
她初步計劃是偷偷溜回去,最好不要驚動任何人。
她主要是想看看大家的近況,若是都安好無恙,那她便安心了。
至於小豆子,這次說什麼趙小五也要把他帶在自己身邊。
一個小人兒家家的,有遠大抱負是好事兒,可總得挑着時日吧,不能光顧着學手藝,忘了自身的處境。
“咦——”
“我的信箋呢?”
趙小五摸了個空,又沿着案几,向前探了探,摸了又摸。
沒有!!!
案几上蕩蕩如也,白日熟悉的影子不見了蹤跡。
莫不是掉了了地上?
趙小五提了煤油燈下來,跪在地上,仔仔細細地尋了又尋。
還是沒有。
“難道長了翅膀不成,還學會飛了。”
這樣的行爲,完全符合牟大志的人設,畢竟他是那種敢說敢做,說得出做得到的行動派!
“這人,真是,唉——”
趙小五長嘆一聲,已經默認了自己潛意識裏面的猜想。
她爬上榻抓緊時間休息,明日一早,還得去找牟大志將信箋要回來纔行。
煤油燈一暗,屋子裏重新恢復沉寂,趙小五倆眼一閉,倒頭便進入了夢想。
一名黑衣男子輕車熟路的從窗子裏翻了進來,挑手看了看案几上的包袱,心裏嘀咕着,這女人莫不是又要逃走了不成?
他用力握了握手裏的信箋,想來自己是對的,收了這女人的信箋讓她上上心,這樣好過她了無牽掛,跑的太遠。
蒙面黑衣男子忍不住打了個哈切,連着累了幾天了,他都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
看了看榻上的女人,她倒好,睡得香甜。
男子隨即翻身上榻,小心地側臥在趙小五的身旁。
女子的酣睡聲,低低的傳進耳朵裏,呼出的溫熱,正熱烈地灑在他的臉上。
好不真實的錯亂感——
黑衣男子睏意上頭,忽閃忽閃眼睛,伴着女子的呼吸聲,逐漸沉去……
夢裏,身側的女子一個骨碌滾過來,滾進自己的懷裏,熱烈的擁抱,讓他喘不上氣來,動彈不得。
如此真實的場景,讓男子猛地睜開眼來。
竟然是妄想一場……
男子掌眼一望,不知何時女子竟四仰八叉地橫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