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小五一時語塞,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那日在山頭髮生了意外,他受了傷,後面我們便分開了,同阿姊一樣,我與小豆子至今與黎大哥再未能見過。”
“什麼?!”
王周氏臉色呈死灰色,過了半晌才喃喃道,“那他,一定很疼吧……”
“他身子骨硬朗的很,平日裏磕磕碰碰都是常有的事,他一貫喜歡忍着,即便是疼得厲害,也從來不吭氣的。”
“先前有一次,他爲了護我受傷,聽說直到睡熟了在夢裏,他纔會哼上一兩聲。”
“你看,他從來就很要強的。”
“這樣的一個人,怎麼說不見就不見了呢?!”
趙小五忍不住別過頭去,大滴大滴的眼淚噴了出來。
“阿姊,嗚嗚嗚……”
“怎麼辦啊,小豆子還不見了,我對不起黎大哥……”
“都是我不好,都怪我,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我罪該萬死。”
王周氏抽噎着,“你別,別這樣……”
“他不,不想看到,看到你這樣的!”
倆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對着吧嗒吧嗒地掉起眼淚來。
往前倒數一年多以來,王周氏過的屬實不易。
前頭她家阿郎剛走沒兩天,墳頭上的新土還沒落定,後面嚼舌根兒的便流言四起。
一個個鼓着腮幫子,瞪着雙眼,恨不得親手將她扒光了、脫乾淨了,掛在她家門前的老樹上以示大衆。
女的嫉妒,男的心癢,偏生不讓得別人過的安穩。
“黎大哥他,他……吃了那麼多苦,定是能苦盡甘來的,以後的福氣在後面等着呢,所以,他們一定能逢凶化吉的。”
“或者我去街上找一找,說不定哪天他便回來了。”
王周氏說的兩眼發亮,心裏燃起了熊熊希望。
趙小五一把按住激動不已的王周氏,冷靜地說道,“且慢,阿姊。”
“我前兩日才從沭陽城回來,那裏已經亂的不成樣子了。”
“我怕是很亂這股歪門邪風之氣,不定哪天便會到達咱們這裏,我們還得研究研究,早些做打算纔行。”
“還要亂嗎?”
王周氏望着鴉雀無聲的熟悉村落,莫名的失落感倒騰而起。
“一家子裏,大的大的拽走徵了兵,小的小的說是要圍讀成材也給弄走了。”
“眼瞅着一家子老小,就光剩下個蔫蔫唧唧的,院子連個苦壯力都沒有,襯得三五尺的旱地也沒了光景。”
“是該早做打算了。”
“黎姜可是有甚妙計?”
趙小五搖搖頭,“妙計沒有,防身的倒是有一些。阿姊過來,聽我說……”
……
“當真要如此大動干戈麼,不至於吧?”
趙小五眼神灼灼,“有備無患,總歸咱不怕沒柴燒。”
“阿姊,先前有人惦記着我的下落,所以我不便在村子裏住,當然越少人知道我越好,阿姊若有事,可去隔壁村落尋牟大志家,我與他家相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