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黑影應該就是那名柔利修行者戈隆的師父。
一個元神級的高手。
戈隆這樣剛梵海還未開八脈的……對於復生的少年於正海而言，已是高不可攀的高峯，更何況元神的修行者。
“你——”
那偷襲者落地，仰着頭，想要看清楚那名老者的模樣。
奈何，夕陽西下。
背對霞光的陸州，一身長袍落地，身影被光線拉得筆直而修長。
他看不清楚。
牙縫裏蹦出剩下的兩個字：“是誰？”
陸州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說道：“你是戈隆的師父？”
“是。”
“那你死得不冤……”
“？？？”
“這少年……老夫的徒弟。”陸州擡手指了下身後癱坐在地，滿臉懵逼的少年於正海。
那人瞪大眼睛。
轉過頭，看清楚了古羅村口的一切。
滿地的屍體，散落的斷臂殘肢……還有他的徒弟戈隆，倒在地上早已沒了氣息。
前方，一個個的修行者駐足遠觀。
他們的身上全都散發着神祕莫測的氣息。
還有一頭長相兇殘的野獸，叼着劍鞘，臥坐觀看。
小小古羅村，爲什麼會有這麼多強大的人出現？
陸州沒有繼續看那人，甚至連名字都不想問，這種連五葉都沒有到的修行者，即便是不使用非凡之力，陸州也有千百種方法瞬秒了他。
五臟內府被震碎。
奇經八脈盡斷，丹田氣海的元氣也消散完畢。
他擺正姿勢，看向天空……漸漸沒了氣息。
【叮，擊殺一名目標，獲得1000點功德。】
……
這時，少年於正海艱難爬起，朝着陸州磕頭：“多謝恩人！”
陸州緩緩轉身：
“你叫老夫什麼？”
少年於正海頓覺羞愧，連忙改口道：“師……師父。”
“起來說話。”
癱坐在地，跪着的模樣，哪裏還有魔天閣首席大弟子的丁點風範？
少年於正海緩緩站了起來。
這一次，陸州用審視的目光，重新打量於正海。
這個他曾經第一個收下的首席大弟子。
時間更迭，斗轉星移，宿命終有輪迴。
歲月催人老，卻唯獨逆轉了師徒的容顏。
陸州也驚歎於無啓族的特性……沒想到，可以將於正海送回年少時。
可惜的是，他的記憶，和修爲，似乎被他的執念封鎖……還有壽命，所剩不多。誠如司無涯所言，儘管他成功復生……但他實際已經沒有壽命可以消耗。
換言之……於正海隨時可能會死。
於正海擡起頭，說道：
“我以爲剛纔您是……想要救我，臨時想的藉口……這把刀太貴重了，現在奉還。”
他將碧玉刀雙手捧起。
託到頭頂。
魔天閣衆人聞言，紛紛點頭。
還算這少年識相，畢竟這可是魔天閣大弟子的寶刀。
然而，
陸州撫須說道：“此刀名爲碧玉刀，品階天階。從今往後，它便屬於你了。”
“……”
少年於正海心神激盪。
有些不可置信看着眼前的這位老人。
他當然知道天階的珍貴性。
但誰會這麼慷慨將一把天階武器送給只有一面之緣，甚至自保都成問題的少年呢？
他愣住了。
魔天閣除司無涯以外之人，也愣住了。
閣主，這是玩真的啊！
端木生躬身道：“師父，萬萬不可！”
“閣主請三思！”
把這武器給了別人，那不就是斷了於正海的念想？這比要了他的命還要殘酷。於正海的命，已經夠苦了！
見狀。
陸州眉頭微皺，沉聲道：“老夫做事，還用你們來教？”
“不敢！”衆人壓低了身子，不敢繼續說話。
司無涯卻說道：“徒兒支持師父的決定！”
“……”
這就好比一個固定的團隊，若說加入新人，沒意見，但若是讓新人取代舊人，這勢必引起團隊的反感。
故而，他們都不太樂意將大師兄的東西，贈送給新人。
陸州繼續看着少年於正海說道：
“收好。”
少年於正海看到衆人的臉色不太好，有些猶豫，但見師父臉色板正，便跪下磕頭道：“多謝師父！”
磕頭完，他站了起來。
“好。”
陸州淡然迴應。
一個好字，振奮人心。
潘重和周紀峯走到少年於正海身邊，說道：“拜見十一先生。”
十，十一先生？
少年於正海受寵若驚。
潘重笑道：“您可真是幸運，這碧玉刀乃是大先生的天階寶刀。現在由您使用，可不能辱沒了大師兄的威名。”
“大，大先生？”
這時，小鳶兒跳出來說道：“既然師父收你，那你就是小師弟啦？最小的那種。”
“小師弟……”海螺附和道。
明世因搖搖頭，無所謂地道：“小師弟……”
入門最晚，叫他小師弟也是很正常的稱呼。
端木生耿直一些，來到跟前重重拍了下他的肩膀，說道：“師父收你爲徒，但你可不要得意忘形，想要做這把刀的主人，還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司無涯：“？？？”
其他兩位長老象徵打了下招呼。
“現在輪到你給大家行禮了。”
少年於正海連忙跨過兩具屍體……正要彎腰躬身——
“放肆。”陸州聲音如洪，震懾人心。
衆人頓時懵逼。
不知道閣主這是怎麼了，難道年紀大了，都喜歡胡亂發脾氣嗎？
陸州來到少年於正海身側，說道：“沒大沒小！還不趕緊給你們的大師兄行禮？”
魔天閣衆人：“？？？”
集體呆若木雞。
司無涯解釋道：“無啓的特性，大師兄運氣不太好，重回少年……”
“……”
衆人恍然。
一時間目瞪狗呆。
潘重的表情精彩紛呈，像是吃了不該喫的東西似的難受。
得補救……想辦法補救……
有了！
潘重二話不說，將外面長袍脫掉，上前道：“難怪……難怪我看着有些眼熟……大先生，剛纔我跟您開玩笑呢？您大人不計小人過。我身板小，衣服您先湊活，回去您丟掉！”
噗通，還是先跪下……然後雙手捧起衣服。
周紀峯一陣無語……你特麼見過幾次大先生？還眼熟……不過，活該。
還好我特麼沒嘴賤。
明世因眼神複雜地看着這少年於正海，雖然不太敢相信，可是前後邏輯串聯起來，似乎都在表明，這少年，便是復生後的於正海！
“大，大師兄？！我可想死你啦！”
上前一個擁抱。
抱得於正海眉頭緊皺，向後縮了又縮。
端木生表情僵硬，尷尬地躬身道：“大師兄請勿見怪。”
冷羅和潘離天幾乎同時道：“大先生。”
他們早就有所懷疑，只是不敢相信……尤其是於正海施展大玄天章的時候。
如今回想，才明白他爲什麼能夠學這麼快，爲什麼能瞬間領悟大玄天章的精髓，甚至使用殺人！
少年於正海推開明世因……
大家的態度雖在。
可他卻有些拘謹和茫然。
小鳶兒跳過來笑着道：“原來是大師兄，你不會怪我吧？”
“不……不怪。”
“大師兄，那我呢？”
“不，不怪。”
衆人心中鬆了一口氣。
像是度過了一大劫難。
陸州點頭道：“爲師知道你心有疑惑……這些你早晚都會明白。狴犴——”
狴犴飛了過來。
嘴巴中的劍鞘跌落在地。
少年於正海驚喜道：“師兄的劍鞘。”
嗯？
哪個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