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州依舊保持着風輕雲淡的姿勢。
看也不看那遭到重創的曹志。
也許是巴掌拍的人多了，拍這樣的目標，對於他而言，已經很難撩起他的心絃。
沒有挑戰，便沒有感覺，彷彿麻木了似的。
聶青雲猛然轉頭，蹙眉道：“葉真，你還有臉來？”
葉真帶着江小生，緩緩降落。
來到了另外一邊，不急不緩，整理好儒袍，坐了下去，左右拱手見禮。
“實在抱歉。”
葉真笑容滿面，“陸前輩乃是我飛書邀請，來之前，忘記跟聶宗主打招呼，還望海涵。”
聶青雲心中將葉真罵了一遍。
這一手挑撥離間，用得真好。
聶青雲瞥了一眼曹志，卻下了一個令人意想不到的命令：“曹志，公然違抗我的命令，拖出去，砍了。”
砍了？
雲山在場的弟子和長老吃了一驚。
曹志的確公然違抗宗主的命令，可是也沒必要砍了吧？
葉真的眼中劃過一絲驚訝，但很快平靜下來，保持着笑容。
曹志捂着胸口，擦掉鮮血，孱弱地道：“你，你……你……你，救，救我……”他試圖擡起手，想指聶青雲，又想指葉真……
聶青雲沉聲道：“拉下去。”
“是。”
兩名弟子服從了命令。
葉真朗聲道：“聶宗主何必動這麼大怒……殺了他，對你，沒什麼好處。”
“我爲何殺他，你心中有數。”聶青雲說道。
自聶青雲出關以來，他便時常接觸十二長老。
他能清晰地感覺出來，雲山正在脫離他的掌控……比如，謝玄怎麼就去圍剿千柳觀？再比如，三十名元神修行者去了飛星齋，至今下落不明。
種種跡象表明，有人將魔爪伸到了雲山。
這個人……除了葉真，別無他人。
殺曹志，以威懾衆人。
葉真無所謂地說道：“你開心就好。”
……
聶青雲朝着他輕哼了一聲，不再理會，而是朝着陸州拱手道：“陸老先生手段驚人，佩服佩服。曹志頂撞陸老先生，已被我就地正法，還望陸老先生息怒。”
葉真也朝着陸州拱手道：“陸前輩，又見面了。”
陸州一邊撫須，一邊看向葉真……
他很想第一時間，抽出致命一擊，將他帶走。
奈何，沒搞清楚他是何種怪物之前，使用致命一擊，太過愚蠢。
葉真希望能看到陸州露出驚愕的表情，可惜的是未能得償所願。
陸州平靜地道：
“老夫，還以爲你不來了。”
葉真說道：
“我既然飛書邀請陸前輩，又豈會不來。路上耽擱了一會兒，來晚了。還望諸位見諒。”
司空北辰不以爲然道：
“葉真，你搞這麼多把戲有何目的？”
葉真說道：
“當然是主持公道。”
“主持公道？”
衆人都被葉真搞糊塗了。
葉真說道：“雲山謝玄，私自率弟子，圍剿千柳觀。理應給陸前輩，給夏觀主一個交代。”
聶青雲心中一動，轉頭看向葉真：“不是你在背後蠱惑？”
“聶宗主，無論你怎麼狡辯，謝玄圍剿千柳觀是事實。孟長老，你說呢？”葉真看向坐在對面的孟長東身上。
孟長東不說話。
聶青雲拿起酒杯，往地上一摔，啪，碎裂一地，喝道：“葉真，就算是陳天都來了，也不敢污衊本座，你好大膽子！”
“若能解決問題，聶宗主請繼續摔……”
好一個葉真！
……
葉真不理會聶青雲的憤怒，朝着陸州拱手：“陸老先生，此前你我之間發生的不快，但願一筆勾銷。”
陸州看向葉真，一邊撫須一邊道：
“一筆勾銷？”
葉真感覺到了口吻上的不對，說道：“陸老先生開了命格，是我自不量力，甘拜下風。”
能當衆嚥下被殺一命的怨氣，可見這種人……心思之重，城府之深。
“你叫老夫來，就爲此事？”陸州的語氣依舊顯得平靜。
葉真重申道：
“一來，是替千柳觀討公道，謝玄雖死，但云山必須得給您一個交代；二來，飛星齋願與老先生共進退，孟長東所有的恩怨，都可以既往不咎。”
聶青雲聞言，當機立斷：
“衆弟子聽令，開陣！”
身後原本十位長老，只有四人飛了起來。
上萬名弟子，只有一半，凌空懸浮，把手陣眼，準備開陣。
葉真依舊自顧自斟，像是一切都在預料之中似的，說道：“聶青雲，我勸你最好冷靜。”
聶青雲何須人也。
同樣料到了這一點，雲山十二宗，一半以上都被葉真蠱惑。
“葉真，你真以爲我不瞭解你？”聶青雲突然提高聲音，“雲山鏡。”
“是。”
雲臺上，數十名弟子催動了陣眼。
陣眼冒出光柱。
光柱向遠處一座石塔上激射了過去。
司空北辰搖了搖頭，道：“葉真好心機啊……陸兄，今日您要是不來，雲山十二宗就被葉真吞了。您看……”
陸州看了一眼十二座山峯處隱藏的修行者。
司空北辰又道：“人心不足蛇吞象，得小心葉真連我們一起端了。”
“你害怕?”陸州穩如泰山。
“我司空北辰，便奉陪到底。”
這時，雲臺上的雲山鏡亮了起來。
掃過整個雲臺。
聶青雲衝着那些被蠱惑的雲山弟子和長老，大聲道：“睜大爾等的眼睛，好好看看葉真，到底是何種怪物？”
“雲山陣上雲山鏡，撥開迷霧見月明……是雲山鏡。”有人道。
陸州和司空北辰聞言，心中一動，同時看向葉真。
如此甚好，用不着太虛金鑑了。
光芒落在葉真身上的時候……
一座微型法身升騰而起。
紅色，紅蓮，九葉，人形。
“嗯？”聶青雲眉頭緊鎖，“怎麼回事？”
葉真始終面帶微笑，一身修長的儒袍，將他襯托得超然世外。
“聶宗主，你這是在做甚？”
光芒劃過衆人，每個人的法身都出現在雲山鏡前。
雲山十大長老，四名九葉，六名八葉。
雲山宗主聶青雲，十葉。
光芒繼續滑動，落在了最前排的於正海和虞上戎的身上。
“九葉金蓮？！真的是異族人，剛纔還以爲眼花了！”
光芒落在了司空北辰的身上——紅蓮十葉。
當雲山鏡落在陸州身上的時候……衆人反而露出了一絲期待。
開啓了命格的法身是何種模樣？
答案揭曉。
金蓮……九葉？
葉真看到這一幕，剛端起的酒杯，愣住，眉頭微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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