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定”,伴隨着電弧,將周圍的環境包裹了起來,也包括王子夜。
哪怕他是神屍王子夜,也在時之沙漏的定格下,紋絲不動。
陸州已然來到了蔣動善的面前,掌似穹廬,指握八極,落向他的胸口。
連帶空間,一同被壓了下來。
王子夜率先掙脫時間控制,來到陸州身旁,渾身死氣如道道黑龍,席捲而來。
陸州默唸天書口訣,道道天相之力,附着於天痕長袍之上,道道黑龍被天痕長袍擋在身外,無法寸進。王子夜瘋狂嘶吼,無休無止地進攻陸州。
“道聖?”
神屍的力量果然強大。
轟!
時間恢復。
從蔣動善的視角和感官來看,他僅僅只是聽到了一聲“定“,而後胸膛遭到了重擊,無法抑制的鮮血狂噴了出去,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那渾身泛着藍弧的陸州。
他努力地抑制着自己的命格不要消失,重重地砸在地心裏,元氣的紊亂,令他痛苦難受。
他的腦子更是混亂不堪,一道道畫面離奇地鑽入他的腦海,陌生又神祕,每一張畫面,都和眼前這藍色電弧有些類似。
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佔據內心。
蔣動善連忙擡頭,砰砰,封住奇經八脈,一邊看着王子夜肢體分解,圍攻陸州,一邊對自己進行治療,壓制住躁動的命格。
嘴巴里不斷地念叨着王子夜的名字,一會兒王亥,一會兒王子夜。
王子夜的意識已經被蔣動善強烈的情緒主導,進攻凌厲,一度完全封住了陸州所在的空間,令其無法出手。
蔣動善奮力搖了下頭,將腦海中的混亂畫面甩開,下令道:“殺。”
黑龍旋風重新佔據天際。
空間的撕裂,橫在了身前,令魔天閣衆人無法靠近,只能遠觀。
陸州的天痕長袍,發揮出極大的特性,無論王子夜的死氣如何入侵,都無法進入天痕長袍之內。
接着,陸州感覺到了周圍空間的壓迫感。
到了這一境界,拳腳,乃至罡氣,都失去了意義,規則往往才能決定勝負。
陸州感覺到了空間的規則……一種源自道聖境界才能施展的空間撕裂感,像是無數根黑色的觸手,從四面八方抓來,想要將其拖入黑暗的虛空裏。
“法身!”
陸州的金蓮法身開啓的一瞬間,向四面八方宣泄力量。
黑龍死氣向後退,但很快又像是潮水般撲來。
藍法身!
嗡,嗡——金色法身忽然得到千界藍法身的加成,空間彷彿爆炸了似的,周圍的黑色觸手,眨眼間被驅散。
轟!
王子夜眼中的幽光瞬間縮回,被金藍兩種神祕莫測的力量,彈飛!
兩座法身只出現了一瞬間。
如天神降臨,俯瞰衆生。
“嗬——”
蔣動善深深地吸了一口涼氣,喉嚨裏發出的聲音,伴隨着凸出的眼珠子,又驚又懼地蹦出兩個字:“魔神!!!”
兩座法身疊在一起,金色如太陽,藍色與天痕長袍交相輝映,電弧自上而下,一閃即逝。這尊大能的形象,與他腦海中不斷浮現的那一道畫面皇重疊!
翻涌的氣血再也控制不住,明明已經抑制住的重傷,因爲巨大的情緒起伏,以及劇烈的心臟跳動,蔣動善的千界婆娑法身,出現又收縮。
他的命格滅了!
【叮,擊殺一命格,獲得1000點功德。】
“啊——”蔣動善驚恐地叫了起來。
王子夜被擊飛以後,陸州收起法身,落了下來。
站在他的身邊,負手而立,面無表情,居高臨下地俯瞰着蔣動善。
“王子夜,王子夜……王子夜……”他不斷地重複地呼喊着王子夜。
於正海駕馭狴犴飛掠了過去,看到王子夜落地之後,一身的血氣像是水汽蒸發了似的,而後目光凸出,看到了那金藍法身,頭一縮,搜——不知鑽到了何處,消失不見,再也沒出來過。
王子夜沒能出現,這讓蔣動善驚慌失措,失去一命格,對他更是沉重的打擊。
他奮力撐起身子,朝着外面爬起。
腳下一蹬,正要飛出去,於正海和狴犴從天而降,轟!
將其擊落。
蔣動善悶哼一聲,強烈的求生本能,讓他朝着另外一方向閃爍。
虞上戎虛影一閃,堵住了那個方向,長生劍後面跟着十三道金葉,圍繞着他來回飛旋。
蔣動善還沒轉身,明世因,秦奈何,封住了上方和右側。
陸州始終負手而立,淡淡地看着他。
然後,蔣動善乖乖地落了下去,癱坐在地。
“你早就知道了?”蔣動善的思緒迴歸正常,不斷地給自己暗示,不可能,這不可能,絕不可能是魔神……直至完全冷靜了下來。
“就憑你,也配在老夫的面前,耍小聰明?”陸州淡淡道,“見到你的第一天,老夫便知你圖謀不軌。”
蔣動善疑惑道:“那爲什麼不拆穿我?”
“老夫給過你機會,是你自己不好好珍惜,還敢追到單閼天啓。”陸州說道。
世上哪有這麼巧合的事情。
即便是有,也是騙人的。
“可我真的來自金蓮?”蔣動善試圖解釋。
“你的確來自金蓮,這點不假。但,千界以後無法融合,難道,沒人告訴你嗎?”陸州說道。
蔣動善:“……”
如果能融合的話,太虛中早就只有一種顏色了,不是嗎?
蔣動善蔫了下去,無力辯駁。
陸州問道:“老夫留你,便是想看看,你到底想作甚。”
“你不怕我殺了他們?他們的修爲可不如我。”蔣動善說道。
轟!
陸吾從一旁落了下來。
俯視蔣動善,嗓音低沉地道:“閣主早就與本皇打過招呼,如有異動,本皇第一時間吃了你,古陣百年時間,本皇都在盯着你。”
蔣動善:“……”
陸吾不以爲然地道:“可笑的是,從頭到尾,你好像沒把本皇放在眼裏?”
這不說不打緊,一說還真是。
蔣動善全程將陸吾忽略了。
如此龐然大物!整天趴在旁邊,竟然被忽略了,這多麼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