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夫更是沒想到陸州會拿出白帝的玉牌,心中充滿疑惑和驚訝。
陸州收起玉牌走回座位,坐了下去。
黎春也收起了傲慢,朝着陸州拱手見禮:“此前不知是白帝,還望見諒。”
能讓大淵獻准許進入天啓內部的白帝,身份地位不必多說。
黎春此前並未真正將陸州放在眼裏,但其背後有白帝,便不得不重視。
陸州開口道:“現在你還打算帶走秋水山的弟子?”
黎春露出歉意的表情,說道:“既然是白帝出面,此事便不會再提,還請閣下,替我轉告白帝,若有機會,還望白帝到玄黓殿做客,我家帝君隨時恭迎。”
“老夫自會轉告。”陸州臉不紅心不跳地道。
黎春面帶微笑地道:
“雖然我不會帶走秋水山的弟子,但是有人會來。只怕你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
“誰?”陳夫道。
“屠維姜文虛。”黎春說道,“銀甲衛在未知之地折損三千人,這些人可是屠維的中堅力量,這些年沒少爲太虛立下汗馬功勞。沒想到在未知之地全軍覆沒。屠維殿繼續補充人手,只怕不會給白帝面子。”
陸州想起在天啓之柱玄甲衛和銀甲衛衝的衝突,問道:“你們同爲太虛中人,難道不是一夥的?”
黎春呵呵道:“大的規矩上一致,但理念和行事風格不同。我們玄黓殿不認爲銀甲衛的做法正確。”
陸州道:
“太虛大帝不管不問?”
“十殿爭奪在太虛的地位,便是大帝首肯。只要不違反原則,破壞天地平衡。”黎春說道。
陳夫露出愁容,又咳嗽了幾聲,說道:“難道,真的是天意?”
黎春說道:“如果你想清楚,可以隨時讓他們來投靠玄黓殿。念在白帝的面子上,我不會強求,尊重你的態度和意見。”
黎春起身,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
其實來的時候夜幕已經降臨,只是他本想在這裏過夜,但見白帝的人在這裏,只能選擇離開。
他朝着外面走去,走到門口時停下腳步,又道:“陳夫,你還有多少時日?”
陳夫嘆息一聲:“也許今夜,也許明天……”
“能在大帝的手下,撐到現在,可真有你的。過幾日,我會再來一趟。再次提醒一下,屠維姜文虛,可不是什麼好東西。”
言罷,黎春原地消失不見。
道場中安靜了下來。
陳夫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陸州說道:“秋水山只怕難逃此劫。”
“大翰天下,也難逃此劫。”陳夫重重嘆息。
他本以爲藉助陸州的力量,可以平息徒弟之間的矛盾,使得他們團結一致對外。可現在看來,事情超出了他的想象之外。
陳夫問道:“未知之地到底發生了什麼?”
“如果老夫猜得沒錯的話,天啓之柱,越來越危險了。”陸州說道。
聞言,陳夫皺眉。
上次他帶陸州前去未知之地的時候,天啓之柱看起來還很正常。
“只是猜測。”陸州說道。
陳夫像是迴光返照似的,起身負手,來回踱步。
如同熱鍋上的螞蟻,焦躁不安。
“何須如此擔心?”
“如果天塌了,可能會動搖大地根本,大地會再次產生裂變,生出第十蓮,第十一蓮……到那時,無數生靈塗炭,血流成河。”陳夫雙目圓睜,像是想起了十萬年前的種種,縱使記憶久遠,腦海中的畫面烙印得卻越來越清晰,歷歷在目。
“太虛是怎麼到天上的?”陸州問道。
陳夫搖頭道:“知道此事者,甚少。有人說,和天啓之柱有關,說是親眼看到了天啓之柱從大地中冒起,掀起大地,升入空中;也有人說,乃人類至尊共同合力,爲躲避裂變,托起太虛,太虛十殿合力鑄造天啓之柱。”
陸州聞言,說道:“前者倒還可信,後者,老夫不信……天啓之柱,絕非人力所能爲。”
“未必。”
陳夫不認同陸州的觀點,“修行之路漫漫,若能修行天至尊,破碎虛空,法身頂天立地,擡手摘星辰,噓爲風雨,吹爲雷電,開目爲晝,閉目爲夜!”
“……”
陸州本想反駁,可一想到,這是修行界,一切皆有可能。
但一想到法身頂天立地的場景,便有些誇張,問道:“你見過?”
“沒有。”
沒見過你吹個什麼。
陸州說回正題道:“既然秋水山有此大劫,倒也不是不能躲過。”
“陸老弟有何高見?”陳夫眼睛一亮。
“一同躲進聞香谷就是,你不是說,聞香谷,即便是道聖親臨,也奈何不了?”陸州說道。
陳夫點頭道:“的確如此,可這樣的話,大翰天下豈不是會亂套?”
沒了聖人威懾,多少萬年形成的格局,必然會重組。
陸州說道:“此事好辦,只需昭告天下,說你雲遊四海就是。每隔一段時間,派人出來看看。”
陳夫點頭,這個主意,似乎還不錯。
陸州說道:“老夫這些徒兒,多數已成真人,如今又得天啓認可,成聖不在話下。若有聞香谷相助,修爲必定突飛猛進。”
陳夫感嘆道:“得天啓認可,何止成聖,他日成大道聖,至尊,也不是不可能。”
他忽然想起一個問題,便道:“你何時成的聖?”
“老夫在涒灘天啓與青龍孟章交手,僥倖成聖。”陸州淡淡道。
“什麼?!!”
陳夫驚愕地看着陸州,“你與孟章交手?”
“你不信?”
“孟章乃是天之四靈,哪怕它變弱了,至少也是小至尊境界。”陳夫何止不信,而是壓根不信。
陸州哪裏不知道他的意思:“愛信不信。”
嗡——
身上泛着淡淡的光暈,且越來越濃郁。
這是實打實的聖人無疑。
陳夫嘆道:“你可真是讓我刮目相看。上次見面時,還只是真人,這搖身一變,就成了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