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捂住耳朵背過身蹲下。
數塊殘肢落在車尾不遠處，濃稠的血點高高揚起，穿過雨幕飛濺在車壁上。
這時，一道薄薄的冰幕突然出現，封住了車尾的空間。
幾滴血點落在冰幕上，被融化的冰水稀釋，慢慢劃下，只留下幾道淺紅色的痕跡。
梁淺側身半蹲着，手心輕貼在耳廓上。冰冷的槍身被她圈在臂彎裏，槍頭輕輕抵着脖頸細膩溼滑的皮膚，隨車身輕晃着。
她身體微躬，下巴微揚，出神地看着車壁上那層薄透的冰幕。耳邊的嗡鳴聲越來越不真切，心率也越來越快。
梁淺貼着耳廓的手漸漸放鬆，眼神逐漸渙散。
汗水混着雨水從她的鬢邊滑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裂出一個冰花，迅速結冰。
她整個人的體溫開始急速下降，腳底的水窪，也從腳心處凝結出一絲絲冰紋，如蛛網一般向外皸裂、蔓延……
恍惚間，她打了個寒顫。
有點冷……
“梁淺？”
宋臨新蹲在梁淺身邊，察覺她的異樣，神色一凝，立刻伸手去拉她的胳膊。
沒想到在碰到她衝鋒衣的那一刻，指尖像是觸及了冷庫裏的冰塊。
“嘶——”
宋臨新指尖一蜷，條件反射收回手。
梁淺瞬間回神。
與此同時，她脖頸上尚未完全凝結的冰珠瞬間液化成水，緊接着腳底水窪上的冰紋消失，體溫也迅速恢復正常。
梁淺察覺到異樣，立刻擡手撫上頸間貼着槍口的那處皮膚。
入手一片冰涼。
什麼也沒有。
是錯覺嗎？
剛纔……是怎麼回事？
“梁淺？”
宋臨新打斷她的思緒，“你怎麼了？”
梁淺回過神，手指猛然收緊落在大腿上，擡頭：“嗯？你說什麼？”
“……沒事。”
宋臨新看着她奇怪的舉動，微微皺眉，目光探究。回想起剛纔的觸感，他捻了捻指尖，“你剛纔怎麼了？”
“啊，有點不舒服，走神了。”
“沒事吧？”
“沒事。”
梁淺的表情很自然，語氣同往常一樣淡淡的，看不出什麼異樣。
宋臨新目光閃了閃，突然伸手向他之前接觸過的那塊地方抓去。
梁淺剋制住自己想要避開的本能，垂眸斂住眼底的冷光，任由宋臨新完完全全握住自己的胳膊。
宋臨新掌心貼上她的衝鋒衣，微微一頓。
很正常……
雖然有點偏冷，但也是長時間淋雨後的正常溫度。
剛纔……應該是他的錯覺。
可能是靜電的原因。
他自然地放開她的胳膊，輕拍兩下，“沒事就好，注意安全。”
“嗯。”
梁淺低低應了聲。
隧道里迴音漸消，他們倆說話的聲音很小，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
郭詩含離梁淺很近，隱隱約約聽到了聲響，微鬆開捂住耳朵的手回頭問了梁淺一句：“怎麼了？”
“沒事。”
“哦”，郭詩含點點頭，沒多想，一回頭見快要出隧道了，立刻繃直了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