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果然是夫妻，心有靈犀，沒有商量，居然能說出如此相似的話。”
梁淺眸光黯然，牙關輕闔，上前握住她的胳膊。
梁芸仍陷在回憶中，淚光閃爍，“他說，他知道我喜歡科研，沒有經營集團的心思，所以給我們母女留了足夠一生衣食無憂的財產。”
“部分流動資金交給他信任的律師打理，若你長大後對金融感興趣，便給你作爲練手的資本。”
“他將剩下的財產全部變賣，按照他和你外婆未收養我前便做好的決定，捐給了社會公益。”
“你看這些花。”
梁芸繼續笑着，卻有一滴眼淚緩緩滾落，“這些全是受過他們幫助的人，我……也只是其中一個。”
梁淺的心臟輕輕抽動，握着她的手無意間加重了力氣，而梁芸只是笑着抹掉眼淚，領着她磕過頭，離開了墓園。
從始至終，梁芸都沒有透露她名義上父親的身份，也沒有說過，她究竟恨不恨她的養父母。
她想，應該是恨的。
不然她會讓自己在墓碑前喊他們外公外婆，也會說出“曾經怨恨過他們”或者“現在已經原諒了他們”之類的話，但她沒有。
不過，能帶她去祭拜，或多或少是放下了。
至於那個男人……
她現在過得很好，不論血緣關係如何，於她而言，僅僅是一個對她媽媽造成傷害的陌生人。
不來打擾她們的生活，再好不過。
……
晚上洗完澡，梁淺再一次瞥見了那本黃皮經書，她將經書取下，找到梁芸。
“什麼書？”
梁芸伸手接過，隨便翻了翻，恍然大悟，“這是你的啊。”
梁淺視線一頓，“我的？”
“啊”，她將經書翻到最後一頁，看了看，又還給梁淺，“這是你小時候在玄清寺觀光區拿的，應該是哪位小師傅不小心把自己的放在那兒了。”
“你說你，那裏那麼多本新的，你偏要這本包裝過的舊書，怎麼勸都不聽。”
“……是嗎？”
梁淺微微眯眼，“我不太記得了。”
“不記得很正常，才三歲多能記得什麼。”梁芸隨口回道。
“也是”，梁淺點了點頭，不動聲色繼續問：“我自己擺在書架上的嗎？它太小了，我都沒怎麼注意。”
“應該是吧，我沒動過你的書架。”
梁淺沒再多問，在房子裏記憶比較深刻的地方轉了轉，沒發現多或者少了什麼東西，這才又回到臥房。
她從小就自己住一間房，梁芸很少動她的東西，她書架上的書大部分是她自己一本本買回來擺好的。
梁芸的記憶力超羣，應該不會記錯，鐘點工阿姨也不可能動她的書架，那麼只能是她自己放的，並且，在她離開A市前就擺在這裏。
可她爲什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書架上莫名其妙出現一本經書，怎麼說她也會詢問梁芸從哪兒來的……
梁淺眉心漸漸蹙起。
記憶中的矛盾點越來越多，經書雖然只是一件非常小的事，但直覺告訴她，這是接近事實的重要切入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