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目光一轉,復又對上了那隻一直安靜地停駐在半空中,彷彿是在等待着她理解並接受目前處境的文鳥身上。
女子一邊暗自訝異,不過只是區區一個物件樣的小玩意兒,居然能令自己午夜夢迴還無法忘卻,一邊又十分好奇自己的夢境接下來會如何發展,便順着那隻文鳥的話頭往下道。
“好了,哀家已知你名字了,還有什麼話,也一併說了吧。”
那鳥仍舊是紋絲未動的模樣,卻有男子溫和的笑聲,在不知何處響起。
‘你定覺得這是個夢吧,也不錯,這的確是一個夢,如今我的力量不足,只能通過這種方式見你一面,因爲我需要你的幫助。’
雖然這隻鳥講話的方式有些古怪,但是這並不影響女子理解對方話中的主要意思。
“哀家的幫助?且說來聽聽。”
‘我的種族,愛情鳥,是一種如果想要活下去,就必須在無數擁有自己獨立時間和獨立空間的世界中尋找宿主,藉助對方的力量才能延續生命的可悲存在。’
文鳥黑色珍珠般的眼睛看着女子,虛空中響起的溫和男聲,娓娓訴說着獨屬於它們一族的悲哀和無奈。
‘因爲一次意外,我們的王去世了,而失去了王的庇佑,生活在各自世界裏的我們,開始了被天敵追殺而不得不四處流浪的日子,到如今,我已經是我們一族最後一個倖存者了。’
‘早上,你在樹上看到的,便是我之前的身體,因爲受傷過重而不得不‘死’去,沒有了軀體的靈魂無所歸依,我只能躲在你的身上。’
做夢夢到的事情,常常毫無邏輯、規矩可言,也正因爲如此,女子纔將自己眼前所發生的都歸爲了夢境,只是兩人眼下的對話,卻隱隱透露出一種詭異感,倒是要讓她幾乎快要相信這一切不是自己睡糊塗了一般。
女子揉了揉眉頭,儘量讓自己挑着對方話裏重要的東西去想。
“所以,你想要哀家的幫助,好讓你活下去?”
‘是重生。我們在得到新宿主的力量後,原來的身體會湮滅,重新育出另一個身體。’
沉吟了片刻,杏眼中深沉的目光,陡然變得銳利起來。
“那麼,我成爲你口中的宿主,是在你現在與我商量,而我答應你之後,還是從當時身體已經‘死’去的你,靈魂不得不躲進我身體的那刻開始?”
幽深的空間,有那麼一瞬間的絕對死寂,很快,男子如隔靴搔癢般不輕不重的笑聲,在四周低低地響起。
‘果然和我之前的宿主不同,只該說真不愧是當了太后,成了那紅粉白骨場中唯一贏家的女子,這些小計量,想來也只是班門弄斧。’
這話,卻是把女子五分的懷疑,敲定成了十分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