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王大夫,是我這身子不好了麼?”
看着王溪眉頭微蹙的模樣,食肆店主,人稱封二嫂子的女子,急切又小心翼翼地問道。
封二嫂子早年是隔壁村子裏的人,嫁給了一戶做小買賣的人家,可惜後來對方染了賭癮,欠下大筆的銀錢就跑了,留下正懷有身孕的封二嫂子獨自應對那些上門討債的無賴。
理所當然,地契和家中的積蓄都被搶了去,孩子也在推搡中跌沒了,封二嫂子便離開了原來的村子搬到了這裏,用她藏起來的一些嫁妝買下了這間鋪子,只求能過一個安生日子。
當年沒了孩子的時候正值多事之秋,封二嫂子顧不上坐小月,搬到這個村子之後,身上便一直不大好,又因爲牽涉到女子隱晦,不好和當時村中的大夫,也就是王溪的父親提及,所以她的病,一向都是由王溪看的,兩人的關係自然比村中其他人更親近些。
“封二嫂子不用擔心,你的身子比起早先已經好了許多,最近月事也規律了吧?”
封二嫂子紅了臉,雖然王溪是大夫,但終究是一個小自己一輩的姑娘家,對方能神色自若地提及這樣的事,她卻沒辦法面色如常。
“誒,是的,已經好很多了,而且一次也能來乾淨,不像之前淅淅瀝瀝的要拖上大半個月。”
“恩,正是因爲身子已經大好,所以之前的方子如今已經不適用了,需要另改一個,想來再用上幾個月,你的身子就能好徹底了。”
封二嫂子大喜過望,可很快又因爲想到了什麼,面露忐忑,探過身湊近了王溪,低聲問道。
“這子嗣上頭,還有可能麼?”
“自然是無礙的,不過封二嫂子到底早年虧損過,身子也比不得年輕的時候強健,懷孕生子的危險的確要比正常女子大些,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不過到時候,我會經常來幫封二嫂子把脈的。”
聽到她還有機會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封二嫂子立刻便紅了眼眶,而王溪後頭所說的那些她自然也知道,又聽到最後一句,更是不知道該怎麼感謝王溪纔好,於是連王溪遞過來的面錢也不要,又拎起一小壇店裏的女兒紅塞了過去。
“封二嫂子,這使不得。”
王溪哭笑不得地推拒着。
“有何使不得的,自家店裏的東西,我做主送人還不成?”
“是我這會兒準備上一趟小嵐山,不回醫館了,帶着這個不方便。”
“上山?”
聽到這話,封二嫂子總算是收了手,又好奇地追問起來。
“上山做什麼?”
“是給你開的新方,裏面有一味藥,用店裏的陳貨藥效不好,若是從山上新鮮採了來入藥,作用更好些,不然,我怕李三叔等不及了。”
李三叔是村裏一戶做皮貨買賣的第三個兒子,早年喪妻,就一直沒再娶,也不知道怎麼就看上了封二嫂子,只是封二嫂子因覺得自己的身子不好,配不上人家,就一直沒答應。
誰知道那李三叔真的就這麼心甘情願地一等多年,家裏人怎麼勸也不聽,說多了,乾脆就出去做生意,跑買賣,幾年下來倒也掙了一些錢,卻還是一如既往地等着封二嫂子點頭,一時成了村中多少大姑娘小媳婦尋覓未來夫婿的標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