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中,秦玫一直能感覺到有人陪在她的身邊,喂她喝水,量體溫,換冰袋,輕聲地哄着她吃藥喝粥,至於對方是誰這一點,真的沒有任何懸念。
等秦玫尚算有意識的醒過來,對上的就是一張鬍子拉碴,憔悴不堪,起碼老了五六歲的臉。
“我睡了,多久?”
聲音沙啞,講話時有明顯的不適感,大約扁桃體也腫了,但是人卻比昏昏沉沉的時候要舒服不少,起碼身上不再一陣冷一陣熱,頭也不一下下地發暈了。
“一天兩夜。”
程覃扶起秦玫,將藥片遞到她的脣邊,見她抿了過去,又去取水杯,同時轉頭看了一眼掛鐘。
“現在是早上八點。”
吃了藥,又喝了大半杯涼水下去,嗓子總算舒服了些,秦玫又緩緩躺在牀上。
“再量一次體溫吧,如果還是沒退燒,不管這次你說什麼,我都要送你去醫院了。”
說什麼?
秦玫將這三個字在嘴裏輕輕地過了一遍,不由得有些迷茫,發燒的時候,她說過什麼嗎?
將電子體溫計從秦玫口中拿出來,程覃看了一眼數值,37.8,有熱度,但是已經不算在高燒的範圍內了,對於身體強壯的成年人來說,甚至連吃藥都可以免了,只需要好好的睡上一覺,發發汗,醒來就能痊癒。
“先別睡,我在保溫杯裝着熱粥,雖然知道你現在肯定沒胃口,但是多少喝一點,你已經超過24個小時沒有喫過東西了。”
跪坐在地上程覃扶着牀沿站起身,一整天沒睡也沒喫過東西的身體發出了抗議,讓他腳下一軟,整個人便東倒西歪地往後仰去,好險扶住了桌子才勉強站住。
將這一幕看在眼裏的秦玫突然出口喚道。
“程覃。”
“怎麼了?”
掐了掐手心,用疼痛讓渙散的意識再度集中起來,程覃走到牀邊,微微俯身問着。
秦玫從被子裏伸出手,就那麼直愣愣地朝程覃擡着。
那隻手太過纖細,也太過白皙,像是失了血色,可以清晰地看見底下青紫色的筋脈,指甲略略有些長了,在粉色的與底下的皮肉黏連的外側,還有一彎月牙形的白色,可落在程覃眼裏,卻是怎麼樣都那麼好看。
“手怎麼了?”
程覃握住那隻泛着熱,又好像生着涼的手,可怎麼也感覺不出異常的時候,卻見那纖細的手指緩緩扣在自己的手掌裏,越扣越緊,緊到他掌心內的皮肉都開始發了白,那手的主人便猛地發力,將自己拽了過去。